丁寻立即拿了支笔。
坐在王四对面在一张张的发票上签字。
“你小子都不看看发票就签字？”
王四颇有些不满。
“我相信四哥，不需要看。”
“你这……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在这些方面应该秉公办事，谁也不能信任。”
“但是四哥值得我信任。”
“我值得你信任是一回事儿，你看发票再签字是你应该做的。”
王四较起真来，总让丁寻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这份畏惧不是恐惧，是敬畏。
又敬又畏。
“看过再签字，你会对平时的采购有个大致的了解，明白吗？”
“四哥，我明白。”
“明白那你不看？”
“我看了。”
丁寻老实地回答。
“我在签字的时候眼睛就在看呢。”
“我看不是因为不信任四哥，是如同四哥说的对采购的物品好有些了解。”
“这就对了，你小子行啊，还有这一手？”
“是，上学的时候我几乎能做到过目不忘。”
“不错不错，第一次知道你有这能力。”
丁寻签完字，把发票端正地放在王四面前。
王四没有立即收起来。
他则是往沙发上一靠，说：“你刚才说有事儿要和我商量，是什么事儿？”
“四哥，周大哥、吴二哥和郑三哥他们三位想到新南来。”
“是吗？”王四狐疑地看着丁寻。
“四哥你不知道？”
丁寻见他这表情，明白他事先并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们平时经常聊天，有事儿还会打电话，但是没有听他们提起要到新南来。”
“我原本是想着这边二期完成后，把四哥调回墨城，让四位哥哥在一块儿工作。”
“然后呢？”王四表情复杂地问。
“然后，没想到三位哥哥却提出要到新南来，四哥怎么看？”
“那就让他们来嘛，他们也不是没来过。”
“可是这儿的生活太单调了，实在委屈了四位哥哥。”
“委屈什么？这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别人想来度假还没机会呢，让他们来。”
有了王四的这番话。
丁寻的决心就大多了。
夜里。
他没有回水牛坪村的家中去住。
姚瑶不在家，他就随便在厂里的宿舍对付着。
他洗完澡坐在床上，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接着把白天没有处理完的工作继续做完。
直到十一点半，墙上的钟响了。
他才收起电脑准备睡觉。
这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这声音，在空旷的厂区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丁寻打开灯问道：“谁呀？”
门外没人应答，门还是继续轻轻地敲着。
“是谁在外面？”
丁寻穿上拖鞋走到门口。
“是我……”
门外的声音很轻。
但明显能够听出是一个女声。
“这么晚了，大家都要睡了，有啥事儿明天再说吧！”
丁寻的声音带着些许严厉。
对方似乎早料到是他是这个反应，又说：“丁总，我找您有急事儿。”
“方华？”
丁寻终于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是我，丁总，我找您有事儿。”
丁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门。
“忙了一天累了，回去睡觉吧，有啥时候明天到我办公室去找我！”
说完，他丝毫不给对方留余地。
关上灯钻进被窝闭目养神。
门外的方华及尴尬又害怕地站在外面。
这个时候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在她进退两不甘的时候，走廊的那一头响起了脚步声。
她吓得连忙朝另一头匆匆走下楼去。
王四出现在丁寻门外。
他看了一眼方华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
第二天一早。
顶着两个严重熊猫眼的方华，打着哈欠走进食堂吃早餐。
刚打了早点走到角落的一张餐桌坐下，一条高大的黑影也端着餐盘在她对面坐下。
她没有抬眼去看。
这里是食堂，有任何人来同桌都是很平常的事儿。
“你昨夜上哪儿去了？”
坐在对面的人冷冰冰地问道。
方华这才抬起头看去，她惊得差点儿掉下巴。
“是……是你？”
“怎么？吃惊什么？”
王四面无表情地问。
“没、我没吃惊。”
“看你这表情已经惊慌失措了。”
“大叔，对不起了，我不和你说话了，我赶着上班。”
方华大口吃着手中的馒头，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上班时间还早，你也才刚开始吃，不着急。”
“大叔，我不知道你这是啥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昨夜起来看到有人往管理层宿舍楼跑，觉得惊讶。”
“啊？”
方华愣住了。
她眼神慌乱地躲避王四的直视。
“这跟我有啥关系？”
“或许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对方可能只是凑巧身材和你差不多。”
“大叔，如果没有其他事儿的话，那我先去上班了。”
方华把才吃两口的餐盘收拾好，端起来就要走。
“慢着！”
王四伸出一只手按住她。
“坐下！”
“我……我要去上班了。”
“不上也罢！”
“不不，我不能旷工！”
方华急得脸色都白了。
她知道厂里的人可以不怕老板丁寻，但绝对是怕这王四的。
单是对上他一双阴鹜的眼睛，就令人坐立不安。
“你这么着急躲开，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王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我……大叔你别胡说，我能做啥事儿？”
“我希望是我胡说，但我也要提醒你，不该是自己的东西少打主意，最好是别碰！”
“你这话是啥意思？”
方华瞪圆了眼睛。
要不是知道王四在丁寻夫妻俩心目中的位置。
她此时一定已经对他发作脾气了。
“我是什么意思方华姑娘一定知道，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大叔，你不要管太多闲事儿了，你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感情上的事儿么？”
“那得看是什么感情了！”
“……”
方华怒瞪着他，不知道他又要说出什么来。
“正当的、合法的男女间的交往，你情我愿，这叫感情。”
“反过来，不正当、不合法的男女交往，那不叫感情，那叫……”
方华立即问道：“那叫啥？”
“那叫伤风败俗，不叫感情自由！”
王四冷冷地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提醒已经相当明显，有了打草惊蛇的效果。
眼前的这位姑娘也不是个傻子，就她这股聪明劲儿，应该能明白自己是在提醒她。
“你！”
方华猛地站了起来。
她二话不说，双手端起餐盘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