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顾时宴盯着漫天繁星难以入眠。
直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平稳，翻过身辗转几次，渐渐入眠。
从栖霞山回来后，顾时宴经常带顾奶奶出去逛。
顾奶奶走得慢，走几步歇几步。
后来顾时宴在网上买了辆轮椅，推着顾奶奶走。
起初顾奶奶别扭不同意，坐了一次后欣然地坐在轮椅上，等着人来推。
成绩出来的那天，顾奶奶下午睡了一觉，晚饭后吃了几颗止痛药，忍着痛等顾时宴查成绩。
全省三十万考生坐在电脑前，还有翘首以盼的各班班主任。
查分网站一度崩溃。
“阿宴，怎么样啊？”
顾奶奶坐在旁边，手里攥着顾大伯的胳膊小声念叨。
“妈，你放心，阿宴这孩子考的不会差。”
顾大伯一边为顾奶奶顺背一边回答。
“是啊，妈。阿宴这孩子每回都考第一名，你别担心，这次肯定还是全校第一，说不定给你拿个市状元回来。”
顾时宴紧握着鼠标，骨节修长的手青筋显现。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不断刷新界面。
微信群里“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班级群炸锅了，都是抱怨页面崩溃查不到成绩的。
林南澈在四人群里问大家成绩查询情况，孟栀看见回了一句没有。
林笙雨一手捂眼一手按鼠标，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界面依旧崩溃中，试了好几次只能放弃。
紧张的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就在顾奶奶快坚持不住时，顾时宴面前的电脑屏幕忽然跳出不一样的界面。
“Z省xxxx年普通高校招生成绩查询结果”几个大字出现在页面上方。
“怎么没成绩？”大伯母尖叫一声，马上捂住嘴，看了眼后面颤颤巍巍站起来的婆婆。
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是不是页面出错了？”大伯很着急：“阿宴，你重新刷新下。”
“快啊！”
顾大伯急的声音都颤抖了。
哪知顾时宴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嘴角带着笑。
顾大伯皱着眉：“阿宴这孩子傻了啊？”
“大伯。”
“哎。”
顾大伯声音有点虚，眼神颓废，感觉天塌了。
“你看这里。”
顾时宴回过头指着屏幕上页面最下方的一行字，慢慢读出来。
你的位次已经进入全省前50名，具体情况请于......
顾大伯心一跳，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老娘啊，阿宴出息了！阿宴出息了！”
“我看看我看看。”大伯母伸着脖子看一行小字。
看完后同样心跳漏了几拍。
“我的娘咧！”
“好好好，阿宴考得好我就放心了，放心了啊！”顾奶奶笑着坐下，嘴里一直喃喃着好。
顾时宴拿出手机，把查分界面拍照发群。
【你们查到分数了吗？】
林南澈过了一分钟，把截图发群。
【位次号5-001604，我出息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妈说Z大稳了。】
两分钟后，群里依旧静悄悄。
顾时宴没忍住，@了孟栀和林笙雨。
半分钟后，孟栀发了张和顾时宴一样的截图出来。
【分数被屏蔽了，好开心！】
【查了好久才查出来，我爸说要把家里的网换掉！】
【恭喜啊！】
还没查到分数的林笙雨，看着一直崩溃的网络，含泪放弃网络查分。
几分钟后，她看着手机里的短信，不敢置信。
语数英和理综的分数已经被她彻底忽略，只看见界面最后的位次号。
5-001293！
要知道她的二模三模成绩比她哥的分数低，没想到高考直接逆袭！
原来努力真的有用，不枉她最后两个月杜绝一切电子产品！
缓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要在群里报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打了几个字都打错了。
她一狠心，直接把短信截图发群里。
林南澈：【我去，考这么好？我这个老大垫底了？】
林笙雨：【成功上岸，没有一个人拖后腿，这种感觉太棒了，我现在只会说靠靠靠！】
孟栀发了个开心猫咪的表情，孟建国就在她身后看着，她不敢放肆。
直到孟建国走远，拿出电话电话和周萍报喜，孟栀迅速关掉电脑，用手机微信发消息。
孟建国报喜的电话结束，后面电话一个接一个进来。
“查不到成绩的有8个？今年大丰收啊！”
孟建国哈哈大笑，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开心。
作为老师，还有什么比学生考的好更开心？
作为家长，还有什么比女儿考进省前五十更开心？
今天，两样都占了。
要不是栀栀在，碍于维持家长的威严，他恨不得跳起来狂奔！
—
成绩出来后，孟栀查了A大的专业。
A大是一流综合性大学，不管是热门还是冷门专业，全国排名都在top级的。
想来想去，适合文科生报的，除去冷门专业也就没多少可让她选择了。
正苦恼着，林笙雨的电话进来了。
“栀栀，我打算报金融了，思来想去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我爸妈让我报金融，我觉得挺好的，毕业后混不出人样就回来接我爸的衣钵。”
“你呢！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b大的历史系和文学系都不错。”
“我不去b大了。”孟栀犹豫了几秒，如实相告。
“啊？”林笙雨大吃一惊，“之前不都说要去b大的吗？怎么忽然就改了？”
“嗯......其实不是临时起意，之前就有这个想法。”
“为了宴哥？”林笙雨调侃的调笑声从话筒里传来，“我早该想到，嘿嘿嘿，姐妹我支持你，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勇敢去追！”
孟栀脸蛋红红的，把话筒往外移了点。
林笙雨的声音振聋发聩，几乎让她羞到耳鸣。
就好像心里深藏的秘密被最亲密的好友窥见，一种说不出的莫名情绪在心底慢慢膨胀，说不上好坏。
林笙雨知道好友害羞，调侃适可而止，还很体贴地说：“放心，我帮你保密，以后你自己把好消息告诉他哦~”
“你报A大我最开心了，以后又可以天天找你拼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