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余氏与容玥在安仁坊施粥的日子。
这日一早,一封密报传到了大理寺,下属将信件递给了许青松。
许青松打开一看,是关于石府那箱丢失银子下落的。
许青松将事情直接交给了徐宿源。
徐宿源瞥了眼地点在安仁坊,并未多上心,昨晚茂松不知为何没回府,徐宿源今日上值带了另一个小厮。
容玥从今日随婆母出门,一路上心情澎湃,想到不久后即将发生的振奋人心的一幕,这几日的忍受都是值得的。
粥棚已被人布置好。
前来领粥的百姓排了一长串队伍,余氏、容玥,同几个丫鬟都在亲手施粥,另外,容玥也请了母亲和舅母今日去粥棚对面的酒楼用午饭。
姜云筝没隔多远,在附近一家茶馆里听戏。
乌釉随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她好像知道少夫人要做什么了。
不一时,大理寺的人就带人来了粥棚附近,余氏一见到位于首位的长子,面露笑意,徐宿源朝她和容玥点了点头,便驾马进了隔壁的小巷里。
容玥目视着徐宿源的背影。
心中又悲又叹。
今日小巷里多出了几个摆摊卖菜卖糕点的摊贩,老百姓们好奇看着官兵进去,不一时里面传来女子惊呼。
赵姑娘正吃完早饭,大门便被粗鲁推开。
外面的摊贩正好奇往里看。
赵姑娘看到门口马上的徐宿源,面上大喜,“公子,你终于来看我了!”
说完,赵姑娘连忙住口,她咬了咬唇,眼下的场景,不适合叙旧说爱。
徐宿源的脸渐渐黑了,清楚他今天是被下套了。
赵姑娘绞着手,轻声道:“公子,您上次让人送来的箱子,在书房里。”
话音一出,几乎所有在场官兵全部看向徐宿源。
大理寺设少卿两名,分别是左右少卿。
徐宿源是大理寺左少卿,而一旁的魏来是大理寺右少卿。
魏来本就看徐宿源惺惺作态不爽,眼下意味深长道:“进去搜!”
徐宿源简直要被气笑,他翻身下马:“慢着!魏兄,今日许是有误会。”
魏来哼笑,翻身下马:“什么误不误会,一搜便知。”
赵姑娘渐渐意识到她好像做错事,她小心翼翼来到徐宿源身边,轻声道:“公子。”
徐宿源却直接将人推倒在地,视线下垂,嗤声道:“蠢货。”
也就一瞬的功夫,魏来从书房里取出一个箱子,那箱子和从石府搜出来的一模一样,里面的银子数量也相同。
魏来勾唇:“徐大人,你现在作何解释?”
赵姑娘察觉自己真闯了祸,她抖着唇:“公子,可是奴家哪里做错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大理寺少卿徐大人贪污了啊!”
“贪了石府查抄的银子,大家快来看啊!”
……
徐宿源立马扫了眼官兵,立即有人带刀出去阻拦,可那些摊贩连东西都不要了,直接就跑了。
在外施粥的余氏和容玥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手里的活,二人对视一眼,只觉不好。
让几个丫鬟先稳着粥棚的场面,余氏二人快步往巷子里而去。
容玥急红了眼,余氏除了在徐璟秧一事上糊涂过,大事基本上还能稳得住,她拍了拍儿媳的手:“放心。”
走到院子门口,容玥呆呆看着里面一幕,彻底白了脸。
余氏目光顿时落到地上那女子身上。
那赵姑娘露出的眉眼叫余氏眼前一黑,她面色灰白看向徐宿源,眼中布满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徐宿源怎么可能……
徐宿源注意到门口的二人,在看到余氏的表情时,徐宿源彻底慌了神。
余氏紧紧盯着徐宿源的脸,心中明白了大半,她眼前一阵阵发黑,余氏撂下一句:“这件事回府再说!”
而容玥轻轻推开他,目光直直盯着赵姑娘。
赵姑娘对上容玥的脸,腿彻底软了,魏来来到她面前,“这箱子是徐宿源让人送过来的?”
赵姑娘快速眨动着眼睛,眼瞅着都要被吓哭了,她看了眼徐宿源,又快速低下头,说:“不是的。”
魏来:“哦?把人带走!”
赵姑娘顿时尖叫出声,“不要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魏来轻嗤,“你不知道?那你和徐大人什么关系?”
徐宿源厉喝:“魏来,你住嘴!”
赵姑娘是真心不敢去大牢,去了她还能回来么?
赵姑娘强忍着的眼泪不停滑落,魏来眼眸微眯,看着十分吓人,“你看着我,你和徐大人什么关系?”
赵姑娘彻底崩溃,“公子,看在我才流产的份上,你救救我好不好,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前天有人奉你的命令来送了这箱东西,奴家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啊!”
话音一落,门口的容玥摇摇欲坠,她紧紧扶着门框,手指着徐宿源,厉声哭喊道:“徐宿源,我在家中侍奉婆母,管理府上所有事宜,你倒好,你在外面养外室,你……”
容玥声音并不小,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余氏心中大怆,万万没想到大儿子竟然对璟秧存了那种心思,余氏强忍着眼泪,让人先送容玥回府,而徐宿源被当场带回大理寺。
临走前,徐宿源对上余氏失望的目光,徐宿源深吸一口气,抿紧了唇。
今日的安仁坊十分热闹。
徐家夫人与少夫人体恤百姓,特意施粥积德,而徐家长子徐宿源公然贪污罪臣石府家的银子,被逮了个正着,此外还不止,还被家里母亲、夫人和大理寺的同僚当场抓奸。
还在酒楼里等待容玥吃饭的容母和舅母差点被当场气晕。
这一日,徐宿源翩翩公子的形象彻底被撕碎,颜面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