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整个教室空荡一片。
最后面的两人还在奋笔疾书。
看着裴扬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旁的纪涟缓缓起身，不打扰身边的人认真学习。
因为被罚值日，所以班上的同学一放学就早早溜之大吉。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裴扬将笔放下那一刻，他环顾着四周，终于发现身边的人都没了。
连小同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走的。
但是，再放眼看向整个教室，裴扬发现，此时整个班级的凳子都被搬到桌面上，地面整洁一片。
所有的东西都有条不紊的摆放着，甚至连窗帘都系着标准的蝴蝶结模样。
他眼睛放平，目视前方。
也终于在黑板的位置看到了少年踩在凳子上，正专心的擦着黑板。
“啧！”裴扬忍不住嘴角翘起，“做什么都这么认真。”
真他妈......可爱。
学习了一整天，现在终于能放松，裴扬想到了逗弄对方的好点子。
他悄咪咪的溜到纪涟身后。
因为对方背对着自己站在高处，所以少年那纤细的腰肢落在他的眼底。
随着纪涟的一上一下的动作，能清晰的看到衬衣下白皙的皮肤。
给裴扬看得一阵迷糊。
甚至不知道为何，一时间竟难以回神。
好不容易将视线收回，裴扬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一声，“诶！”
然而，他的这么一声呼喊，把身前的少年吓了一跳。
他甚至连身子也不敢转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摔下去，“裴......裴扬？你算完了？”
“嗯，你最后给我划得那几道题，我也对过答案了，完全正确。”
一天的努力终究是没白费，裴扬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
“真的呀？”纪涟的声音中也透出惊喜。
裴扬高昂着头，满眼的骄傲，“这你裴哥能骗你吗？不信去看看。”
纪涟背对着他摇头，脚下的凳子也跟着晃动着，“不用了，我相信你。”
正好将最后一块黑板擦干净，纪涟扶着边框，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
此时的他比裴扬高了好几个身段。
裴扬抬头仰视的那一刹那，只觉整个空间都停滞了。
就像一个忠实的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明一般。
少年的身形在窗外夕阳的照射下，整个人都是虔诚的。
“我说......那个......”，裴扬喉结微微抖动，“你擦......擦完了吗？”
“擦完了，把毛巾清洗一下，马上就好。”
裴扬的视线落在黑板角落的那块位置上，“你下来，我去。”
“不用了......就剩这一点儿活。”纪涟站在凳子上摇头。
“不是怕高吗？快点下来，听话。”
纪涟乖乖点头，微微俯身，脚往下踩。
就在此时，肩膀处搭上一个温暖坚韧的臂膀。
“搭着我，慢慢下。”裴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少年，嘴中还不适的吐槽着，“我就一个不留意，你小子就爬那么高......”
对方的另一只手环绕着他的腰肢，纪涟脑袋有些放空。
下意识的，脚下也踩空了。
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裴扬猛然抬手。
一个用力，少年就跌进了他的怀中。
这一刹那，四目对视。
莫名的情愫在空气中升腾......
“站都站不稳，还不乖乖听话。”裴扬虽然面露无奈，但没有一点不耐。
“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就要撑着离开这个怀抱。
然而，身前的人宛若一座巨石，任他怎么推都推不开。
“板擦。”
纪涟微微仰头，就看到了少年那抖动的喉结，他别过头，吞吞吐吐道：“你先......让我......出去。”
裴扬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无赖的单手按在纪涟的左肩。
他微微踮脚，右臂挥动，“等会儿，这里没擦干净，让我扶着。”
“嗯，嗯......”纪涟小声的应着。
若是此时有人从外边看，完全不会发现少年身前竟然还窝着一人。
“好了，擦好了，看看别处，还有没？”裴扬另一只手敲着纪涟的脑壳，满脸的肆意。
纪涟也不敢抬头看，只是呆呆的应着，“没，没了。”
“那是不是可以走了，纪老师。”
裴扬突然叫出口的新称呼，让纪涟不由得表情怔愣。
这是什么鬼？
老师？
好奇怪的叫法。
裴扬却耸耸肩，并没觉得哪里不好，“你教我学习，我叫你老师，有哪里不妥吗？”
纪涟摇摇头，脸颊已经染上了绯红，“我没教你什么......”
裴扬见他又别扭起来，一天的阴霾都被扫除了，他继续逗弄着小同桌。
“纪老师一丝不苟，认真负责，值得褒奖。”
裴扬说着玩笑话，但是落在纪涟耳中。
不知为何，他的整个耳朵都是发烫的。
“好了，我们真该走了。”
毕竟，一中也是有校禁的。
一旦过了某个时间，任何人都别想进出。
裴扬知道自己惹得小同桌不好意思，便转移话题道：“纪老师，我渴了。”
“你别......别再叫我了，去外面，请你吃冰。”纪涟羞红了脸，推搡着裴扬往教室外去。
“行啊！”
有了这个承诺，裴扬顿时来了精神。
两个人将东西收拾完全锁了门后，就向校外走去。
此时的学校已没多少人，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的，欢笑打闹的。
还有，尴尬的......
“裴扬，我那个，这几周可能不会一直待在班里，你要是有不懂的问题，可以去问班上的其他同学，他们.....”
听着小同桌这别扭的话，裴皱皱眉，“做什么去？”
纪涟却并不敢和裴扬对视上，只是轻声说道：“我缺了几节冯老师的课，得找个空闲时间去补一下。”
裴扬并不觉得这是件事，无所谓道：“这好说，你补你的课，回来给我讲。”
他裴扬，也不是谁的题都听的。
听到少年的回答，纪涟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那......”
两人此时已然走出了校门，正当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不远处响起“滴滴”的喇叭声。
远远看去，那是一辆令人眼熟的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