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很显然，内贼已经浮出水面了。
但，西楚这一次投入的兵力甚至还不如大周叛军的二十分之一，再这么下去，无论这一战到底是输是赢，都不会消耗西楚的兵力。
损伤的依旧是大周。
周艺宸目光看似停留在与自己过招的将领上，实际通过内力的加成，声音传遍了峡谷，不少正在厮杀的将士们都能听到。
“你们参军的初心究竟是为了什么？有些人是为了光宗耀祖，有些人则是为了军饷能够养活家人，还有的是为了保家卫国...”
“如今你们背离了初心，成了叛军，一旦消息走漏，你们在家人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西楚妄图侵占我大周国的城池，西安城已被围，成了孤城，我们奉命求援，你们却在这伏击我们，我们同为大周人，互相残杀，一旦西安城陷落，我请问各位，你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么多年坚守的底线吗？”
将士们手中的刀剑都开始动摇了。
是啊，他们投军即便一开始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始终都还记得自己是大周人。
如今投入了西楚的阵营，衣锦还乡再无可能，不被遗臭万年都已经是好事了。
死后，如何对得起祖宗？
尤其是...将领明明告诉他们，这些人已经倒戈了西楚，成为西楚的探子，杀了他们就是立功...
可没有说过他们也是大周人。
周艺宸见已经有人停下了动作，迟疑的与周围将士交头接耳，脸上的动摇之色不要太明显。
楚曦见周艺宸突然改变计划，不仅没有离开，还开始企图把叛军重新拉回大周的阵营。
这让她手中的剑刃在对战时，下意识的收敛了几分力道，从致命伤的脖子换成了手臂或是腹部。
一把锋利的剑刃不再是收割人命的利器，而是改为臂膀或手腕的划伤，伤口更是被她计算的恰到好处，不深不浅。
但凡是被划伤了手臂的，十有八九是右臂，这样他们手中的刀剑也会随着疼痛而掉落。
楚曦的身手导致她身边再次空出一大块空地，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忌惮与畏惧，一个个拿剑的手哆嗦个不停。
楚曦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的走到周艺宸身边，黑白分明且干净的眸子，冷淡的扫视着周围众人。
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她手中的剑，都足以震慑大部分人。
即便这中间还混了一些蠢蠢欲动，想要浑水摸鱼的人，都碍于楚曦的身手，不敢轻举妄动。
楚曦知道光靠他们这几十人杀出重围，至少要在这浪费一天以上的时间，他们等得起，寒耀君那边却等不起。
所以，周艺宸的办法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即便不能成功，也好过直接否定这条路。
八皇子手底下的人即便与八皇子一起计划着与西楚联手，将咸阳和西安城拱手让出...
这么大的计划，他们也绝不敢让太多人知道，顶多就是几个心腹知情，剩下的多半还是靠哄骗。
上位者对下属的哄骗，尤其是在古代，最容易执行了。
因此，无论是周艺宸还是楚曦，都笃定了在场知情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
“你说你是去求援的，我们要怎么信你？”有人由衷的发出了疑问，“如若你们已经叛出大周，成为西楚的探子，放了你们走，出了岔子，我们该如何交代？”
周艺宸，“......”
这个问题把他难倒了，要想证明他的身份不难，他手上倒是有着能证明自己皇子身份的腰牌。
可...到底要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且他们大多数人一辈子都在边关，未必能扔出皇子的腰牌！
就在这时，楚曦果断的拿出了从寒耀君那里收到的通行牌，上面还刻着寒家特有的标记，能证明是出自寒家亲卫的腰牌。
“这个能证明我们的身份了吧？”楚曦将腰牌高高举起，方便他们看，“这是寒耀君寒将军给我的通行令，上面还有他个人身份的标记。”
有些见识过场面的百夫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楚曦手上的腰牌，是真的。
还是有愿意动脑子的百夫长，对方再次发出提问，“既然你们说是奉寒将军的命令去求援，那为何西安城被围一事，我们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楚曦有条有理，不卑不亢的回，“那就要问问你们的主将，为何他要瞒着这个消息，欺骗你们，让你们埋伏在此，截杀我们？”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看向了周艺宸对面的将领，他是主将身边的副将之一，也是此次伏击行动的执行人。
对方在收到身边将士们怀疑的目光后，不自觉的露了怯，目光闪躲，“休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吴将军不曾通敌，这些话全是污蔑，无中生有。”
楚曦弯了弯唇，笑了，“这位将军，我们似乎不曾说过你口中的吴将军通敌吧？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副将反应过来，懊恼的闭了闭眼，“快杀了他们，吴将军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吗？”
百夫长，“......”不打自招与心虚在副将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副将想要杀掉楚曦等人的计划没能实行成功，反倒是失了军心，如今他带来的将士们对他心生不满与怀疑。
别说听他的去杀人，没有掉头把他围起来，问清楚吴将军到底有没有造反，都已经是好事了。
之前就已经有所动摇的将士们从百夫长那里得知了腰牌为真的消息后，好些个已经想把刀剑扔到地上了。
这仗还打什么打！
自己人打自己人，说出去都荒唐可笑。
周艺宸心中微动，见缝插针，趁热打铁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你们也是被主将给蒙蔽了，通敌叛国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们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人着想。”
“今日你们延误了我们的求援，来日京城发怒，陛下请算下来，尔等都难逃一死。”
这些将士不敢对副将动手，不代表楚曦也不敢！
楚曦趁着他们还在犹豫，借着轻功，迅速飞到副将身后，对方倒是快速转身，抬起大刀横扫千军。
试图抢先出手，想杀了楚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