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怕是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
楚曦没有因为姜贞瑶的出言不逊，而大惊失色。
甚至对她这个不符合时代的“大胆”想法，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欣赏。
“我就知道，这些话说给你，你绝不会被吓到！”姜贞瑶同样欣赏淡定如常的楚曦。
“你说的是事实。”楚曦一边与她说话，一边用手肘肘击在意图从后面偷袭的西楚士兵腹部。
另一只手则是接住那人刺过来的长枪枪杆。
士兵腹部一阵疼痛，还未等他反应，楚曦手中的长剑调转，剑尖无情穿过那人脖子。
她风轻云淡的声音，轻而坚定，“乌云密布时，本就该改天换日！”
只是这个换日，不是把大周皇室一举推翻，那样只会添乱。
现在的陛下再怎么昏庸，但他毕竟是正统的皇室，先皇留下的忠臣也还有一些，想一举推翻是不可能的。
贸然想推翻他，只会让整个大周都陷入混乱中，从而便宜了其他人。
比如，虎视眈眈的各国。
西楚，东瀛，塞外鞑子，还有...一直藏在幕后，被众人忽视的质子，周嘉良！
姜贞瑶抛给楚曦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换做别人，早就已经呵斥我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了！”
“可事实上，历史上改朝换代的人还少吗？”姜贞瑶神情淡淡，嘴里说着令整个大周朝廷命官都为之大惊失色的话。
“总要有人敢做这个开山人！”
“正好。”楚曦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有些人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就好比八皇子。
他原本的计划应该就是打算借助西楚外部力量，先把京中几个皇子能用的人调出去，再把他们的臂膀一一砍断。
最后再来一招偷天换日，把自己通敌叛国的罪名，或是架在七皇子的头上，或是按给周艺宸。
趁着大周内乱，再想办法趁机上位，拿下太子...甚至是直接登上皇位。
姜贞瑶一开始还有点不解其意，后来想到东西门城下的大周军队，似是猜到了什么。
她轻笑，“是啊。”
他们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也会想到。
有些人意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箭三雕。
“他这么想，也未免太小看你了吧？”
她不需要知道背后主使究竟是谁，她只要知道这个人必然心术不正。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人，这样的品行，即便在她面前，她也不想认识。
楚曦挑眉，稍显意外的侧头看向姜贞瑶，“你这样是不是有些抬举我了？”
“城内这么多将士，还有寒耀君，与你们众人，能够守住西安城不被破，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这句话也是在无形中肯定了姜贞瑶的付出与功劳。
姜贞瑶一开始完全有时间可以逃跑，最初被围的只有北门，随着北门的战斗打响，几个时辰后，才开始东西夹击！
即便东西城门被夹击，南门也是有机会可以逃跑的。
她却一直没有逃走，选择留在西安城，与城中将士同生共死，与西楚大军战斗厮杀。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姜贞瑶的行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相当值得别人敬佩的人。
楚曦的肯定，对姜贞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她曾经无比厌恶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与固有印象，厌恶男子的喜新厌旧，对女子的苛刻，如今她忽然明白了。
这个时代固然有错，男子们经过教养，对女子的要求格外苛刻，但这不是一个人所能左右，改变的！
男人不是她固有认知里的“乌鸦”，纵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人是意外的。
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也不知寒耀君等人，是否听见，反正两人并无特意避开其他人。
经过此一役，在西安城的生死一战，姜贞瑶看透了不少。
她曾经碍于世俗的眼光，还有家人对自己的束缚，难免会有些顾忌，不想太冒头。
省得外界对姜家产生误会，怀疑姜家的家教。
如今，她突然觉得在生死面前，这点流言蜚语根本不算什么！
姜贞瑶笑笑，没再夸大其词。
之前她用词确实不妥当，这城中守军五万，援军又来了两万，他们都为了守住西安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死的死，伤的伤。
城下的攻势突然变弱，不仅如此，半炷香后，攻势更是停了下来。
攻城器械搬了回去不说，有些已经爬上梯子的西楚士兵纷纷如潮水般退回去了。
至于梯子当然也抬了回去。
他们这般异常的动作，看得城楼上的楚曦一行人，心生疑惑。
寒子钰皱眉。
“少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如此异常，其中必有蹊跷！”袁奇也曾跟着大皇子参与不少战斗，虽不是什么大规模的，却也算“身经百战”了。
寒子钰对皇子们印象不好，尤其是此次西安城一事，明显就是有内贼与西楚里应外合，将他们这些常年在边关卖命的守军卖了出去。
他自然无法对身为大皇子一党的袁奇有什么好脸色。
“废话，这么奇怪的反应，我们也知道有古怪！”
寒耀君与楚曦都没有搭理他们两人的拌嘴，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两人能吵一吵也是好事。
他们的吵闹，至少也能缓解缓解此时城墙上箭在弦上的紧张气氛。
寒耀君侧眸，询问楚曦意见，“你以为如何？”
楚曦清雅俊秀的容貌，在晚霞的照映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浅色的金色光晕，侧脸泛着流光。
她手指轻敲了几下自己大腿侧，不紧不慢的思考问题。
“按照如今的形势，我们的援军随时可能到达，如果不加紧速度攻城，他们随时可能功亏一篑，这时候没理由突然退兵！”
除非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撤出这片战场，或是他们有把握援军短时间内无法赶到。
所以紧绷的神经，不必再那般绷紧了。
“除非，他们已经不用再这么紧张。”楚曦神情凝重，“援军被绊住了！”
“你是指八皇子很有可能继续派人与西楚合作，拦住那些援军的脚步？”
寒耀君实在不明白周含谨身份高贵，乃是堂堂八皇子，究竟有什么值得他这样不惜一切的与西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