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什么训练场如此没有人性？”红卿义愤填膺，对于她的不满，殷秉只是笑着将手伸出做出引导，“诸位请吧。”
几人只得跟在殷秉身后继续往前，不久后便看到早上在妖文殿那群妖生手持弓箭射击着远处被捆绑在木桩上的一排鲛人。
那些鲛人身上全尽是鞭痕累累，此刻已至午时，他们在太阳下曝晒，已然是奄奄一息，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小鲛人，或是害怕得瑟瑟发抖，或是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但他们无一例外四肢包括脑袋上方挂有靶子，有些妖生准心不准，不但射不到靶子的中心点，甚至有可能一箭贯穿那鲛人的脑袋。而他们路上所经过的那处正是妖仆们将作为靶子死去的鲛人替换下来，血腥味才如此浓重。
但龙青枫敢肯定，此地不止这一处受虐的鲛人，隐于袖间的手更是攥得发紧。他可以坦然面对一群尸体，但却没办法如此面对一群受虐的生灵。
“今日下午你们就在此地进行学习比试。”殷秉笑道，并随手从身旁的竹篓里取出弓箭，他并没有看向目标，而是盯着龙青枫一行人，手中箭矢飞射而出，一箭贯穿了对面鲛人的脑袋。
“你！”林清也见那鲛人都没来得及呼痛便没了气息，心中无比悲痛，“他们都做了什么，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殷秉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没射准，但这把箭在你们手中应当要射在中心点上的。”他说着将手中的弓箭抬起，“那么你们谁愿意当第一个呢？”
“多谢提醒。”龙青枫走上前，笑着将那把弓箭接过，可龙莫道分明在他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了他压制的愤怒，他的掌心中更是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几道印子。
“还是让我来！”凌飞羽走上前想将龙青枫手中的弓箭夺过，他非常确信，自己在这一行人中虽不是修为最高或是最聪明的，但一定是箭法最好的，此刻面对的是活生生的无辜的生命，他相信在自己的手中不会有生命因此无辜死去。
可龙青枫并没有松手，凌飞羽再度拽了拽，仍旧是纹丝不动。
“你什么意思？”凌飞羽看着龙青枫的眼睛低声问道。
“哇哦！”一阵欢呼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另一边人声鼎沸，甚至鼓起了掌，他们顺势看去，只见对面鲛人身上的五个靶子都被正中红心。被围着的中间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红衣女孩踩着木箱手持弓箭，一副颇为高傲模样。
龙青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了紫玄，随即缓缓松开了手退到一边。
“啧。”凌飞羽看着殷若婉得意洋洋的模样不禁轻啧了一声，随即将手中弓箭拉满，对准了对面的鲛人。
凌飞羽双眼透过箭尖锁定了目标，毫不犹豫发射手中的箭矢。
他十分确信自己一定会射准红心，但同一时刻，另一只箭矢毫无征兆从另一边飞射而出，两支箭矢相交，从凌飞羽所射出的箭矢上擦过，虽没有直接击中，但产生了足够的扰动，使得凌飞羽的箭矢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对准了鲛人的眉心。
凌飞羽面色一变，当即看向殷若婉，此刻殷若婉正高举着自己手中弓箭，趾高气昂看着凌飞羽，眼中的骄傲和不屑没有一丝遮拦。
“你他妈这是草菅人命！”凌飞羽怒摔手中弓箭，大吼着要冲上前去，被龙青枫一把拦住：“冷静点飞羽。”
“冷静什么？他们在杀人！”凌飞羽怒吼着，“即便这些鲛人是阶下囚，死也要有个像样的死法，这算什么？这是折磨！羞辱！这里还有孩子！”
“这不是很正常吗？”有妖生反驳，“鲛人身上浑身是宝，即便他们死去尸体也不会羽化，他们身上的鳞片也能做成最坚实的盔甲，眼泪是最宝贵的珍珠，骨头能做成武器，肉能烹饪佳肴，就算死在这里也是死得其所！”
“鲛人族不是你们妖族一部分吗，他们的命不是命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看凌飞羽的态度激动，龙青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反应，只得伸手拍在他的面颊上，将他的头强行转了个方向。
凌飞羽正说得起劲，被龙青枫没由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面的鲛人还安然无恙绑在柱子上。
“怎……怎么没死？”凌飞羽愣了愣。
龙青枫指了指不远处的紫玄：“现在能冷静了吗？”
凌飞羽看着紫玄手中持着的弓箭，马上猜到是他出手将自己射出的箭矢打落在地。但殷若婉突然从中作梗是意外情况，紫玄无疑要从一开始就在细细观察，不但需有极快的反应能力，还需有极为精准的箭术。
龙青枫将地上的弓箭捡起，颇为礼貌对殷秉说道：“真是见笑了。”
“无妨，你们继续。”
“但你似乎还没告诉我们今天下午我们究竟要做些什么？”
殷秉眉头微挑，于是指着对面一排的鲛人：“今日下午会比较轻松些，和妖生们一起学习弓箭就好，你们的表现和成绩我们会实时观察记录。”
龙青枫点了点头：“好。”又看向众人：“都听到了吗？还不各自领上自己的弓箭，分开练习。”
“可是……”红卿还想反驳，在她看来与其在此练箭不如就此离开，也难怪这样的妖界始终无法昌盛，这样的内部状况，外族人看到都十分唏嘘。
“不用反驳，杀戮是我们日后在妖界生活的常态。”龙青枫将弓箭塞回凌飞羽手里，与最开始不同，这次凌飞羽虽将其握在手中却失去了一开始的自信。
“我们只是外族交换生，改变不了这里，妖界的试炼方式即便接受不了也要接受，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手中的武器，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可是……很残忍……”这里不是战场，没有敌人更没有必要杀戮。
“如果你们有足够强的实力和心理，就不会说出这样无力的话。”龙青枫扫了一眼众人，从竹篓中再取出一把弓箭，五支箭矢同时上弦，眼睛也不眨便直接往前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