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雨走到教室，上课铃已经响过许久了。
“报告。”越过人头，看到一个长卷发的美女正在讲试卷，黑板上斜斜写满了英文字码。
所以这节课是英语课。
英语老师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装作没看见般继续讲课。
“报告。”陆西雨又喊了一声。
她这倔强的个性，引起了一些同学的注意。
中排一个长相优异的男生朝她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不要惹老师。
陆西雨却无动于衷，瞪着美女老师，等着她松口。
也许是没见过这么傲气的学生吧，英语老师哂笑一声，扔了手里的粉笔。
粉笔砸在教桌上，断成几截。
意识到老师在发脾气，同学们全部安静下来，转头看向陆西雨。
“陆西雨。”英语老师张口道出了她的名字。
开学才不过三天，陆西雨自认她连这个英语老师的面都没有见过。
英语摸底考试，还是别班老师代发的试卷。当时那个代课老师还交代了，说英语老师张箐去参加一个什么比赛了，耽误两天。
第一眼便喊出她的名字，必然是陆西雨有什么事情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会是什么事呢？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
“是。”迟疑三秒，陆西雨答道。
张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一会，飙着英语问道：“what did you do ?”
“我扭伤脚了。”
“用英语回答，how did you sprain it ?”张箐不容置疑地问道。
\"I ——fell ——down”陆西雨一字一顿用英语答到。
同学们被她看似蹩脚的英语逗笑了，唯有张箐听出她每个单词底下纯正的美式发音。
她还想再多问点什么，但陆西雨回答完之后，即刻垂下了头。
“进来吧。”老师放过她，继而抖了抖手里的试卷，拈起一只粉笔，“我们继续讲卷子。”
“刚才张老师一进教室就在找你，说你这次的考试成绩把全班的评分都拉到了全校最低。”陆西雨坐到座位上，林芝芝小声地告诉她。
难怪她一进教室老师就知道她的名字，还没有好脸色。
看着摆在自己课桌上55分的试卷，再看看林芝芝的，105，王逸的100。
大家的分数几乎都在一百分左右，最差的也没低过九十。
她这两个双五，简直就是一朵大王花，老师不刀她，刀谁？
陆西雨暗暗扶额，一中的学生，果然名不虚传，成绩都这么屌的么？
看来自己这次是滑跤了，她基本上每科的成绩都控制在六十分左右，想着中下等的成绩不会引人注目。
现在倒好，稳妥的全校倒数第一，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后面几节课的历史与生物，化学，也都是讲试卷，老师一个比一个夸张，发到陆西雨的试卷时，那音调钝的，简直能把人给剁死。
“学渣”这个名号，陆西雨再次在一中坐稳了。
下午上完数学课，陆西雨便直接被班主任给提刑挂走来。
“说吧，怎么回事？中考的成绩挺好的，怎么入学考试会是这样？”刘为将书随手一扔，大喇喇坐到椅子上。
陆西雨站在他面前，摸了摸鼻尖，惭愧道：“太紧张了，没发挥好。”
刘为一副信她个鬼话的模样，一个人办理开学手续，赊学费。态度从容，也没见她红过半分面。
这样的人会在考试的时候紧张到全部科目挂掉，骗谁呢？
刘为揉了揉太阳穴，哂笑一声，“你能以一己之力，把整班的成绩拉到全校垫底，也挺能耐的。”
陆西雨不语，眼睛却是瞟向了隔壁高三组老师的案桌上。
一张奥数锦标赛的宣传单下压着一张红色的申请表，表单虽然只是露出一角，但露出的那角上写着“一题封神”四个字。
刘为也就说了那一句重话，再无责备，“这样吧，你回去把每个科目都列个缺项，哪些方面的知识你不理解，不擅长的，列出来，我让每科老师给你单独做计划，争取在期中考试前，咱把成绩提上来，好吗？”
陆西雨的内心很诧异，刘为这不仅是放过了她，还在帮她想解决办法……
“您希望我在期中考试，每科提高多少分？”陆西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能提高多少分？”刘为把问题又抛回给她。
陆西雨几乎是没有思索地答到：“每科目提到九十分。立个军令状，可以不用做计划吗？”
“……”
“行！希望你不是诓我的。”刘为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嘿嘿，”陆西雨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听到一个老师对着刘为笑，戏谑地语气说道：“听校长说，期中考试，谁班的评分最低，谁就要裸跑啊！老刘，你可做好准备了？”
刘为双掌捂着面，光想想就已经不能见人了。
另一个老师又过来打趣说道：“老刘，你放心，校长也说了，会给你留一条裤衩的。哈哈……”
“你们这些家伙，知不知道有句话叫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轮到你们，连裤衩都不给留！”一班的班主任赵靖走过来，指着两个人怼道。
“你倒是不怕咯，有四霸给你镇着场子，诶，你们说啊，这四霸咋就全部都到一班去了呢？分一个给我也好啊！”
“人家四霸后台硬着呢，又是团体。”那老师回了前面老师的疑问，又打趣起赵靖来，“也就你赵靖命好，要是碰到七班，指不定也要裸，哈哈哈……”
七班，已经成了全校的谈资了。
“去去去，老子身材好，怕裸么？”刘为满脑的官司相，挥开那些嘴炮，勾起赵靖的肩膀走开了
陆西雨回到教室，迎着一些同学怪异的眼光，躲在课桌底下弄起手机来。
“呵！我以为你在搜检讨呢，结果你居然在玩游戏，信不信老刘给你拎教室外面去？”后排的王逸伸长了脖子瞅她，一脸的匪夷所思。
“我为什么要写检讨？”陆西雨不知所谓地问道。
“……”王逸嘴角抖了抖，竟无言以对。
“为什么？每一年的全校倒数第一，都是要写检讨的，这是学校的规矩。”陆西雨前排的同学听到他们的谈话，忍不住解释道，只是语气充满了看热闹的成分。
陆西雨往前回了一句，“老师没说。”
老师没说写，为什么要写？
怼完，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游戏的下载页面一直在转圈圈，直到下课也还没转完。
陆西雨撑在桌上，满脸沮丧：这手机配置也太低了，连下载都做不到，更别说玩了。
某人想靠玩游戏赚钱的心大受打击，还是要先赚到钱，买个好的手机，才行。
此时又想起老师桌子上那张一题封神的申请单，游戏开放者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跟学校搞对接，一中的校长怕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倡导他的学生玩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