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凌云与玄沌兽之间终于有了几分默契，勉强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了。
这一日，凌云望着那本该乖乖学走路的小家伙，不知怎的，竟左脚又绊了右脚。
“骨碌碌……！”
一个没稳住，滚到了凌云面前，那势头猛得，差点没把它自己撞散架。
看着这一幕的凌云，不由得一阵无语望天，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家伙本就生得圆胖，偏又年纪尚幼，四条短胖的小腿像是各有各的心思，走起路来各自为政，协调得一塌糊涂。
何况它还是天生天养的混沌本源所化，无母兽教导该如何规整动作，性子又随性惯了。
先前嫌弃走路费劲，甚至已索性放弃了锻炼自身四肢的协调性，只爱把身子团成个球，在混沌气里滚来滚去。
反正这里也只有它一个生灵，无人干涉，倒也滚得自在。
看着连学走路都这般费劲的小家伙，凌云不禁一阵头疼。
就这模样，还能指望它去做破阵那等精细活？
她只觉前路漫漫，如坠迷雾，渺茫得望不见半分光亮。
“你不能总靠滚，得学会用走才行啊……”
凌云弯腰戳了戳小家伙那圆乎乎的脑袋，语气里带了点无奈的纵容。
话音刚落，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小家伙好像还没有名字。
瞧着它总爱滚来滚去的模样，凌云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促狭的念头，强忍着笑意道：
“以后，就叫你‘滚滚’吧。”
“嗯！”
滚滚含混地应了一声，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眨啊眨，瞧着像是听懂了，又像是单纯的习惯性应答。
管它听没听懂，凌云只当它默认了这个名字，心里正暗暗为这个贴切的称呼憋着笑，滚滚已顺势扑到了她的怀里。
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怀里蹭啊蹭，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那黏人劲儿，分明就是在撒娇要零食吃。
“没了，真的全都给你了！”
凌云被它蹭得心头发软，却还是故作严肃地摊开手，示意确实空空如也：
“要吃，也只能等咱们出去以后，再买。”
所有机灵劲儿都用在了吃上面的滚滚哪里肯信？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云指间的储物戒指，小鼻子还在她手腕上嗅来嗅去，分明是笃定里面藏着吃食，不给它。
凌云无奈，只得将储物戒指在它眼前打开。
“你看，真的什么都没了。”
戒指里除了一些她的物品以外，再无半分能入口的东西：
“不管是流云糖、松子糕……连最后一块桂花酥，都进了你的小肚皮了。再要，就只能等咱们离开这里，去市集上买。”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训练滚滚，凌云储物戒指里原本为简宝和小鹰崽预备的零食，早已被这小家伙横扫一空。
那些灵果干、蜜饯、乃至裹着灵糖的肉脯，全填进了它那看似小巧、实则深不见底的肚皮里，连半点渣都没剩下。
思及此，她忽然身形一顿，心头猛地窜出一个模糊的念头。
许多灵兽都有体内空间，或储物，或温养灵物。那生于混沌本源的滚滚，会不会也有？
若真有，它的体内空间又该有多大？大到……能将这片阴阳混沌之地尽数收纳其中吗？
若是能将这个以阴阳二气为基、以玄沌兽为灵的大阵整个收了，这个分割三界的轮回大阵岂不是就不攻自破？
被那些大能者强行分割成三界的天地，也自会循着其本源之力回归它最初时的模样。
这个念头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劈开迷雾，让凌云先前滞涩的思绪豁然开朗。
若是此法可行，她与滚滚便不必再费劲巴拉地去钻研什么破阵之术——毕竟，吃本就是滚滚最擅长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凌云脑海中的思绪便如决堤的潮水般翻涌不休。
混沌本是维系这方大阵平衡的核心，那能打破这份平衡的，自然也唯有混沌本身。
而生于混沌、与大阵同根同源的滚滚，或许从一开始，便是破阵的关键钥匙。
这让她忽然忆起那位阵法宗师手札中批注的一句话：“阵生于势，破于同源，逆则损，顺则通。”
混沌生万物，自亦能破万物。破阵最忌逆势强求，唯有“顺天应势”，方能迎刃而解。
而她先前先是执着于寻找固定的阵法枢纽，后来又一门心思想训练滚滚去控制它，如今想来，竟是本末倒置，钻牛角尖了。
刹那间，凌云眼中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彩，指尖因心绪激荡而微微发颤。
她俯身看向怀里的滚滚——小家伙还在为没了零食而耷拉着脑袋，毛茸茸的耳朵也蔫蔫地垂着，浑然不知自己便是这破局的关键。
“滚滚……”
凌云的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雀跃，指尖轻轻揉过滚滚那毛茸茸的头顶：
“说不定，你马上就可以有糖吃了。”
闻言，滚滚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子，可不过片刻，又蔫蔫地皱起了小鼻子，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与疑惑……
分明是在嘀咕：先前你还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说我进步太慢，不知啥时候才能够完全控制这个大阵。
怎么转个身就又有法子了？莫不是哄我玩吧？
“你有体内空间吗？”
还不待滚滚想个明白，凌云又柔声追问，指尖悬在它头顶，似怕声音大了惊着它似的。
“嗯！”
滚滚含混地应了一声，小爪子在凌云手心里轻轻蹭了蹭，那模样像是在催促她赶紧说：
究竟有什么法子，能让它马上吃到糖？
可面对滚滚这声例行公事般的“嗯”，凌云又犯了愁——这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她对着这既不会说话、也没法用神念沟通，翻来覆去只会嗯啊嗯的小家伙，实在是有些抑郁。
要去完全理解它每一次“嗯”的意思，那可比教它学走路费劲多了。
凌云定了定神，决定换个更直白的交流方式：
“听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