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悠闲地靠坐在一楼大厅的浅棕色沙发处,他单手攥着报纸,眯着眼睛,盯着窝在男人怀里正窃喜的小倭瓜。
他自言自语,“得了,抱的这样紧,还偷着笑。看样子,今天小姑奶奶又能偷懒了。”
此刻的姜云天却黑着脸走了进来。他将定制的纯金果盘扔在了那款进口的茶几上,就连那两支纯金叉子掉在了地上,他都没去瞟一眼。
随后便坐在了李涛对面,单手覆在了额头处,思索着什么。
他不明白小玩意为什么那么在意厉庭川。对他却总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他厉庭川有什么?不就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吗?他有老子有钱吗?皮囊好看又能怎么样?能当饭吃吗?能当衣服穿吗?”他在心底忿忿不平,脸色也愈加难看。
厉庭川将小小一只放在了客房里价值不菲的沙发上,只一眼就瞥到一小只在抿嘴偷笑。虽说她很快就收敛了笑容,但还是被男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偷笑!偷懒就这么美?”男人眉头微挑着,指责那小小一只。
一小只撇嘴低言,“那……那我都连续画了一个星期了,也该给我放一天假了吧?牛马都还有歇的时候呢。我……我难道连牛马都不如吗?”
无理都能搅三分的小崽子,有理她就更不可能让人了。
厉庭川也不恼,而是盘腿坐在了沙发旁的那款毛绒绒的纯白色地毯上。
他轻刮她娇小的鼻头。一小只则被男人突如其来的暧昧,弄得羞红了脸,脸颊处的红晕染了一层又一层。
男人笑着打趣道,“这得理不饶人的小嘴儿到底像了谁?是像爸还是像了妈?”
她四岁时便没了母亲,对母亲唯一的记忆,便是母亲的相貌,她只记得母亲出落得漂亮,其他的便一概没了记忆。
但她哥周寒辰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她小孩子的脾性是随了母亲。
她没有作声,只是默默陷入了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男人将她白皙的小手攥在掌心后,她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
男人用温润的指尖轻触她性感的嘴唇,“这张小嘴儿永远都比脑子快。也不知道我家宝宝的小脑瓜什么时候才能赶上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儿。这样哥也不用害怕你被人骗了。”
一小只反倒不以为然,“哪有那么多人想要骗我?是你和我哥多虑了。”
男人凝视着眸子里清澈如水的一小只,他细细解释道,“人心险恶,宝宝不懂吗?哥活了40年,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哥只相信人性,不相信人品。宝宝太单纯了,哥不放心。”
男人理了理一小只凌乱的长发。语重心长道,“所以,哥这阵子像魔怔了似的逼着你画画。哥想着,你如果在美术界站稳了脚跟。哪怕有天哥忽然离你而去了。即使你被人骗到倾家荡产,你只要有人在,有手在。就不会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一小只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便背对着男人,缓缓坐到了男人双腿间,她的双手攥紧了他满是老茧的大手,她的小脑袋则慢慢靠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几秒钟后,一小只委屈地抽抽噎噎起来,“我不想想这些,我不想想以后。我只想让哥陪着我,永远陪在我身边。一辈子,要一辈子。”
男人将自己英俊的侧脸贴在了一小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上,“哥也想永远陪着你,想生生世世的陪着你。可……可哥害怕,害怕有那么一天……”
一小只慌得捂在了男人双唇之上,她声音嘶哑,“不会的,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会给哥祈福的,我愿意,我愿意在佛前长跪不起,只求哥……只求哥能一生顺遂。”
男人将一小只紧紧搂在怀里,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草,“长跪不起?傻丫头,哥不值得,哥不值得你这么做。”
一小只泪如雨下,她连连摇头道,“不,哥值得,哥值得我这么做。你是哥;是我选的哥;是我亲自挑选的哥;是我在数不尽的男人堆里;千挑万选出的哥。一声川哥哥,就是我一生的牵挂。”
一生戎马,权倾天下的男人就那么默默环着怀里不断抽噎着的小小一只。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处淌不尽的眼泪尽落在小生物那缕缕青丝处。
灼热的身躯包裹着那小小一只,可一小只还是会害怕的止不住地颤抖。即使将厚厚的毯子严严实实地裹在了那小小的身躯上,可颤抖依然在继续,不曾停止。
“不怕,不怕……”男人心如刀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里也掌了灯,泛着黄晕的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一切都静下来了。此刻,还能隐约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