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飞行员的心态已经崩了。
他们不是不勇敢，上一战打到最后也用航炮都敢和飞龙厮杀到最后。
然而厮杀是厮杀，等死是等死，这两者的心理压力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战他们好歹还有敌人，现在连对手都找不到，只能在原地等死。
航母的塔台一直试图鼓舞这些飞行员，却始终没有效果。
因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还是不断有飞机被击落。
而且和之前被火焰吐息命中不同，雷矛会直接贯穿战机，大部分飞行员会瞬间被杀死，连弹射他逃生都来不及。
况且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弹射成功也未必能活下去。
上一战的幸存者，对此的印象尤为深刻。
在不可反抗也不可躲避的死亡面前，绝大多数飞行员都扛不住，最终主动丢掉导弹和燃油请求返航。
当一个人想当逃兵的时候，会害怕，害怕军事法庭，害怕被唾弃。
然而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反而会滋生出从众的勇气。
所以这些飞机不顾命令，集体返航，有些直接降落，有些还稍微给点面子，在航母十几公里内转悠，假装护航。
实际上这么近的距离，只能说护航了个寂寞。
也就是这个时候，骨龙来到了舰队上方。
距离实在太近，不需要什么侦察设备，秦军肉眼就能看到骨龙。
也是在这个时候，骨龙身上的摄像头能拍摄到秦军舰队，直播间里的人数激增。
战争状态下的航母舰队，哪怕是一张照片，也能拥有巨大的流量，更何况是直播。
而且是冰霜巨龙的第一视角直播。
各国的直播间人数加在一起，在半分钟内突破了千万。
像是四大国这样人口数亿的国家，几百万人一起涌进来，直接把直播间卡死了，最后不得不在国内再次分流。
而分流之前的第一次转播，则全都围满了军方高层以及技术人员。
在前几年，祝平炎和秦国都默契的隐瞒了战争的实际情况。
不过天机与秦国上一次全面战争打得太大了，各国都得到了很多资料，也对天机的情况有了个模糊的认知。
然而即便在这个前提下，祝平炎主动公开天机有飞龙部队的情况，还是有很多人不相信这件事。
其一是太过匪夷所思，其二则是不合理。
各国技术人员都不明白，天机为什么要主动公布这个消息，还要搞直播。
难道天机打秦国已经十分轻松，所以需要直播给全世界看，给自己立威？
这从动机上可以说得通，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明显不合理。
各大国的高层虽然都是满脸懵逼，不明白祝平炎在整什么幺蛾子，但都无比珍惜这第一手资料。
从时间线看，这条满级骨龙是第一个发动攻击的，所以这些专家高层全都过来围观。
骨龙对着空气发射雷矛，这对普通人来说没有太大吸引力。
因为视频角度问题，看不到雷矛汇聚的场景，而雷矛发射出去以后，速度又太快，肉眼不可见。
所以在直播间里，只能看到亮光，然后亮光消失，再亮起来，再消失。
网上随便找个开炮的视频都比这看起来过瘾。
所以这发射雷矛的阶段，普通人往往会因为好奇点进来，然后看一会就离开。
此时直播间的常驻人员就是这些专家高层。
哪怕是亲眼看到飞龙直播，还是会有很多人觉得是假的，但是对于那些可以决定国家军事策略的高层将领，即便心里面觉得是假的，也要密切关注这件事。
因为天机抗住了秦军的进攻，因为天机海军俘虏了秦军三个航母编队。
这些都是事实。
无论天机拥有什么样的力量，是什么新科技也好，是飞龙也罢，这些人都必须想出应对的方法，然后制定新的战略目标。
即便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亮起又熄灭，也是重要的信息。
起码能估算出骨龙的攻击速度。
再之后，骨龙的直播画面中，就慢慢出现了秦军的航母编队。
这如果拍成电影的话，绝对是一部烂片，在一段冗长重复的画面之后，没有任何铺垫，直接进入高潮，这种安排太突兀了。
然而对于观看直播的军方成员来说，这个画面的震撼效果是无以复加的。
他们之所以能忍受前面的枯燥无味，仿佛在无限重复的视频，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才是战争。
战争的本质就是99.9%枯燥乏味，与0.1%的生死一线。
对于很多不幸的士兵，在长期枯燥无味的行军之后，遭遇了一场战争，甚至连那0.1%的惊险都没法体验。
因为活者才能说惊险，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军队允许开直播，那么直播间里出现最多的肯定是战友，是己方的军事布置，几乎不可能出现敌人。
即便是遭遇敌人之后开启直播，那直播画面里也只会出现己方的活动，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
最多也就是知道敌人的方向，向着那个方向开枪，大多数时候开枪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掩护。
除非是打巷战，否则想要近距离看到敌人，只能看俘虏或者尸体。
步兵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兵种了。
最依赖科技的海军与空军，搜索敌人全靠各种侦察设备，这要是开直播，一场仗打完，画面里都不可能出现任何敌人。
比如秦国空军和飞龙打了那么久，也只是在上一场海战中，迫不得已用航炮肉搏时才发现，自己的敌人竟然是一群飞龙。
所以普通人都在震撼于航母编队的恢宏大气，专业人士则更震惊于这件事本身。
举个例子，这就好像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没有任何战壕或者掩体，两个士兵拿着枪战斗，打到最后竟然能拿枪指着对方的脑袋。
虽然电影里常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现实世界是不可能发生的。
再举个更浅显的例子，两个人在擂台上打架，本来双方应该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离互相试探。
结果直接负距离接触，直播以内窥镜视角发出。
如果双方不是相亲相爱，互相不敢攻击，那就肯定就有一方已经还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