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赶紧问：“老大，你想起啥了？”
三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枪伤：“当年渡边抓住我，把我送去做实验，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这些天有医生帮忙，我也认真回忆了，当年渡边抓走我的时候，还带走了两样十分重要的东西。”
两年前的事情了，那也是我们一系列冒险的源头，我记得很清楚。
“老大，他带走了什么东西？”
三镖一字一句说：“两颗脑袋。”
“啥？”
“大耗子的脑袋和前田的脑袋。”
我一愣：“前田的脑袋不是被大耗子吃了吗？”
“但是，他没有立刻杀死大耗子，可能后来又把前田的脑袋取了出来。”
“他为啥要带这两颗脑袋？”
“还记不记得胡大彪的事儿？”
我赶紧点点头。
三镖一字一句说：“我们分析，前田研究员在死之前，很可能也注射那种病毒，这样，只要保留他的脑袋，就可能得到他的所有研究成果。”
胡大彪意外吃了一些疯子的脑子，就有了别人的记忆，留着前田研究员的脑袋，确实很有用。
这时，罗老九忽然开口了：“我想起来了，小刀，咱们最早遇到的那只大耗子，脖子上长瘤子那个。要是不戴防毒面具，靠近了就得死，还记得不？”
我当然记得，记忆犹新。
三镖点点头：“对，我们猜测，现在爆发的致命鼠疫，就和咱们最早遇到的那只大耗子有关。当时渡边的任务，就是带着前田和大耗子的脑袋，去关东军的某个研究基地，制造致命鼠疫武器。”
钱麻子低声说：“兜兜转转，又回到那时候了？”
“我们只是猜测，现在，这两样东西的研究成果出来了。至于我们猜得对不对，只有找到幕后黑手才知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连水月，这时开口说：“山下信二和前田晴子临死前，都说开春以后会有麻烦，看来就是这件事了。”
陈部长笑了：“你们几个人，有本事，脑子也好使，接下来的任务明白了吧？”
钱麻子一愣，轻轻碰了碰我：“这也没有啥线索，咋找啊？”
陈部长摇摇头：“当然有线索，我也不能让你们瞎跑呀！”
我开口问：“什么线索？”
“简单来说吧，我们的一队侦查人员，原计划通过追踪一群顽固不化的胡子，找到国民党潜伏在北满的特派员。没想到，我们意外发现，这几个胡子的行踪，和这次鼠疫爆发的地区，高度重合。”
“就是他们投的毒？”
“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们躲过了我们的一次抓捕，有十来个胡子往南满跑了。我们打死几个，活捉了一个。”
钱麻子低声说：“抓了一个，那就用刑，往死里折腾，他肯定啥都招了。”
陈部长笑着摆摆手：“我们的原则是优待俘虏，不能随便用刑。再说了，现在还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和鼠疫爆发有关系。所以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调查他们。”
这时，三镖指着地图说：“小刀，计划是这样的。我会带一些侦查人员回南满，追踪那些逃跑的胡子，从目前的路线看，他们似乎在往奉天跑。那个被抓住的胡子，就交给你们了。”
对付一个已经被抓了的胡子，用不着我们这么多人，追踪敌人这个任务，更适合我们。
我正想说话，钱麻子抢先开口了：“三镖，就一个胡子，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对付，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
三镖看看陈部长，笑了。
连水月赶紧问：“陈部长，这个俘虏是谁啊？您是不是有计划了？”
陈部长点点头：“连水月脑子确实好使。这个俘虏你认识，他的名字叫李涛。”
“滚地雷？”
“对，绰号滚地雷。”
上次听到滚地雷的消息，还是在洪家沟。当时洪瘸子说，滚地雷是他的“征西将军”，被派到兴安岭活动，几个月没有消息了。
没想到，竟然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连水月忙说：“既然是他，那就好办了，我去问。”
“你直接问，他不一定会说实话。我建议，略施小计，让他以为你们还是胡子，主动说实话。”
“您的意思是，假装被抓住的胡子，和他关在一起，套他的话？”
陈部长点点头：“这个滚地雷目前被关在方正县下面的一个乡公所，和他关在一起的有十多个人，其中也有几个我们的侦察员。”
钱麻子忍不住笑了：“好家伙，还安排几个侦察员，他这待遇也太高了。”
“他很谨慎，这么多天了，什么都没说，对身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没办法，只能让你们出马了。”
我立刻说：“行，这事儿交给我了，肯定能套出他的话。”
陈部长点点头：“好，你们准备准备，兵分两路，尽快动身。这个事情，不能耽误。”
会议结束已经是深夜，我们直接回了穆云的小院子，临时住一宿。
睡觉之前，三镖把我叫到院子里，说是有事儿要唠唠。
我俩肩并肩坐着，点上烟，抬头看着月亮，有些感慨。看来，确实闲不住。
三镖拍拍我的肩膀：“小刀，现在各地的部队，都在往南满调动，我感觉要打大仗了。”
“老大，在奉天的时候，如春姐也说，要打大仗了。”
“其实这次我去南满，还有个重要任务。”
“啥呀？”
三镖深吸一口烟，低声说：“咱们这次在长白山闹腾一番，新收编的土匪绺子，要抓紧改编、训练，上级领导觉得我适合这个任务。”
“你要带队伍上前线了？”
“现在不去，以后肯定要去。”
我赶紧凑到他耳边：“带上我呗。”
“别瞎扯，后方的剿匪更重要，这才是你的任务。最起码也要把现在这个任务完成，再说以后的事儿。”
“那你放心吧，我肯定把任务圆满完成，绝对不给你丢人。”
三镖笑了：“行，我放心。”
他们都睡了，我俩也不敢大声说话，就这么低声唠着，很晚才睡。
那时候，我还以为这个任务难度不大，不就是从滚地雷嘴里套几句话吗？没想到，后来会遇到这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