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信口雌黄，你心里头最清楚。刚才你在外面洗衣裳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到了。你个贱人，好歹也是当婆婆当奶奶的人了，竟然在背后说儿媳的坏话，你丧不丧良心啊！”
沈长婉在沈家做姑娘的时候，虽然不受重视，却也是张翠香一手带大的。
她什么样的人，江晚再清楚不过，瞧她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身的暮气，就知道她在朱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朱衡是沈云开挑的，他的眼光自是不错，而朱祺孝也不是个会为难人的，沈长婉今日这般，怕是在齐氏跟小齐氏身边没少受委屈。
“你才是贱人，你才丧良心。张翠香，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
“……”
“贱……”
……
在进来前，江晚答应沈朗不动手的，但跟齐氏争辩了几句，她就忍不住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人摁倒在地上，扇了她两巴掌。
她动作快，站在她身侧的沈朗都没能反应过来拦住她。等反应过来，江晚已经动了手，他也就懒得再上前。
张翠香身板瘦弱，但经过江晚这段时间的调养以及修炼，齐氏哪里是她的对手，单方面被江晚压在地上挨揍。
看到齐氏被打，小齐氏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江晚说动手就动手，整个人傻在原地。半晌她才回过神，冲上去帮忙。
但人刚到，甚至还没有碰到江晚，她的脸上就迎来一记响亮的巴掌。
“还愣着做什么！去喊人呐……”
齐氏倒在地上，一直在拼尽全力去还手，去挣脱，可脸都要被扇肿了，她都没伤到江晚半分。
再瞧着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小齐氏，齐氏难得喘息一口气，尖叫出声催着她去喊人。
可小齐氏还没有动作，朱祺孝跟朱衡就从铺子里回来了。两人刚一进门，就看到江晚把齐氏压倒在地上的场景，一时傻眼愣在当场。
“沈老弟，这……”
饿了一上午，朱祺孝满怀期待地回来吃饭，谁知亲家也在，关键是他们还打了起来。
活了三十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发作，而是拧着眉头，扭头看向了沈朗。
“我可不敢跟你称兄道弟。老朱啊，当初我把我女儿交到你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还记得吗？”
怎么说的？
沈朗曾跟他说过，让他跟他的家人好生善待他的女儿，当时他信誓旦旦地应承了下来。
可如今他却没有做到。
齐氏在他跟前很少呵责沈长婉，但背地里他不是不知道她时常苛待于她。
“今日我跟……翠香来镇上，买了些东西，本想着把欠你家的银子还上。结果我们俩还没到你家就听到你家的这位跟四邻们在井口数落长婉的不是。长婉是我教出来的女儿，她性情再温和不过，怎么可能不尊重长辈，成天偷懒耍滑。”
不等朱祺孝开口，沈朗一顿输出，把朱祺孝说得哑口无言，低垂下眉眼。
“沈兄，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长婉的，多多劝着月梅。”
朱祺孝之所以哑口无言，实则是因为沈朗说的话都是事实，他无从反驳。
默了半晌，他瞥了齐氏一眼，随后无奈地跟沈朗道起了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他食言在先。
“劝？亲家，我闺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难道你就想这样轻轻揭过去？”
江晚瞧着朱祺孝被沈朗数落一顿不敢开口，还以为他是个明事理的。
没想到竟是个和稀泥的。
怪不得沈长婉常被齐氏、小齐氏婆媳俩欺负，原来是他这个当家人不作为。
“姓张的，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再这样，我就让朱衡休了你家闺女！”
挨了一通打，齐月梅脸都肿了，头发也披散着，像个疯子一样被小齐氏搀扶着。
心里头正憋着火，忽闻江晚这句话，她立刻张牙舞爪地吼了一声。
“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让朱衡休了我闺女。要休，也是我闺女休了他。”
看样子齐氏挨打挨轻了，竟记吃不记打，江晚扭头看向她，冷笑一声，朝她啐了一口。
而她这轻轻一啐，啐得齐氏还以为她还要动手打她，吓得脸色瞬间出现一抹慌张。
“我……”
“够了！”
瞧着齐氏跟张翠香争辩，朱祺孝头都大了，瞥了齐氏一眼，呵斥一句，目光落在沈朗的脸上。
“沈兄，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这件事的确是他们家对不起沈家，身为一家之主，朱祺孝自然想息事宁人。
免得这件事传出去，他在镇上抬不起头来。
“分家，让你们族里的族老们主持分家。”
朱祺孝是个体面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松了口，想要快速了结这件事。
而江晚想要的也不多，趁此机会，不如让朱衡跟沈长婉一家三口择出来。
“亲家，分家这事……”
江晚提出让朱家族老们主持分家，是不相信他们，这一点朱祺孝能理解。
毕竟让族里主持分家，会有不少外人的眼睛盯着，族里自是不会亏待朱衡一家。
但分家这般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在他们夫妻二人没出现前，他们家从未提过分家一事。
“长婉，收拾东西带着孩子跟我们回家。”
朱祺孝犹犹豫豫，一看就是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既是做不了，那他们还是先离开，给他留够充足的时间去考虑这事。
这般想着，江晚拉着沈长婉就要离开，结果沈长婉站在原地却一动不动。
“去收拾东西。”
沈长婉不是不想跟着江晚走，只是多日不见，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一出现会帮着她出气，还把齐氏给打了一顿。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从刚才的画面中彻底回过神，只好扭头看向沈朗。
而沈朗知道她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他的意见自然是跟江晚一样的。
“爹，有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