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厉砚来，苏暖还真打算离开医院。
这会儿乖乖躺在病床上，倒也挺舒服。
厉砚走到床边坐下，眸色冷冽:“陆子阳打的？”
苏暖微怔。
看来还是得老实交代，只是过程太复杂，苏暖顿了顿，理了理过程。
厉砚:“嗯？”
苏暖咬咬唇，眉心微蹙:“是你删了我的信息和来电吗？”
厉砚坦然自若地答道:“嗯，无聊的电话，无聊的短信，留着占空间。”
所以，厉砚一定是看到赵兰那些难听的词语，才会删掉的。
苏暖唇角微微翘起:“赵兰急坏了，哭了一夜，说我给陆家戴了绿帽子，一怒之下，用玻璃杯砸了过来……”
“下面出血，是因为……因为……”
苏暖有些为难。
厉砚挑眉，认真听着。
“陆子阳突然回来，进房就要和我……那个，”苏暖说的有些脸红，“挣扎之下，不小心撞在桌角上……”
还没等苏暖说完，厉砚俯身吻了上去，用薄唇堵住她的嘴，温柔的气息倏然治愈了苏暖浑身的疼痛。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拭去苏暖眼角的泪，温柔地说:“我应该缠着你，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在厉砚面前，苏暖才体会到什么叫被宠的感觉。
清澈的眸子泛着闪闪的泪光，脸上却荡着幸福的笑。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进来。”厉砚起身，淡淡开腔。
罗秘书缓缓走进来，“厉总……”余光瞥见床上的苏暖，惊愕地说不出话，立刻靠近:“苏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罗秘书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对厉砚说道:“厉总，陆子阳打了您好多电话都没接，直接打到办公室，”
“说让您再酌情考虑看看与【新柏】的合作，毕竟那些零散的业务，是他这些年花费不少心血打下的。”
看来陆子阳还是舍不得放弃与【厉氏】的合作，拉下脸求厉砚，也要保住他多年的心血。
厉砚双手插兜，回眸看了眼苏暖，脸上泛起几不可察的不明情绪:“让他尝点苦头再说。”
罗秘书瞪大眸子，眸光悠悠扫过苏暖，弱弱地说:“厉总……报复啊？”
一瞬，沉郁的眸底盛满愤怒的火焰，罗秘书立刻怔住。
清冽的脸上划过几分难受，厉砚咬紧牙关:“打电话给刘院长，让他在办公室等我。”
罗秘书眉眼一抬，不假思索地问道:“叙旧还是看病？”
厉砚冷眼瞥去:“罗秘书，你话可真多。”
罗秘书自知自讨没趣，悄然逃出病房。
“厉砚，可不可以不要为难陆子阳。”
厉砚一听，眼中满是愕然:“舍不得啦？”
苏暖压低声音，却也怕了厉砚的眼神:“不是，只是这些都是他努力得到的，我不想因为我……”
倏地，眸光渐沉，嗓音隐隐泛着一股凉意:“这是他自找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丢下苏暖一人待在病房。
厉砚出了病房，长舒一口气，额头颗粒分明的汗珠倏然滚下，脸色更加苍白。
周文允从长凳上起身跑来，愕然地问道:“厉砚，什么情况，你可别开玩笑啊。”
厉砚薄唇泛白，几乎没了血色，却饶有兴致地勾唇:“文允，你见过开玩笑开这么认真的吗？”
周文允微怔，措手不及地朝沈怡大喊:“沈怡，快……”站在护士台前的沈怡，刷刷刷签完字，扔下病历，极速跑来。
“厉砚，怎么啦？”
厉砚淡定地轻扯薄唇:“沈怡，帮我找台轮椅，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没办法走到外科大楼。”
周文允一脸茫然，“去外科大楼干嘛？”
厉砚轻笑:“做个小手术。”
沈怡:“……”
周文允:“……”
两人愣怔地看着他。
“急性阑尾炎，再不去，就得穿孔了。”
沈怡神色慌张，平时什么大病没见过，却被厉砚一个阑尾炎吓得魂飞魄散，半晌才回过神，急忙去找轮椅。
罗秘书悠哉走来，在不远处就向厉砚报告:“厉总，刘院长正泡茶等您呢。”
周文允嗤笑起来:“罗秘书，让刘院长把茶送手术室吧。”
罗秘书一愣，看到沈怡推来的轮椅，眸色一亮，恍然大悟地上前:“厉总，我就说你病了吧，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对，合着，你是约刘院长给您看病啊。”
厉砚坐上轮椅，无奈地朝他瞥去:“你真以为叙旧啊。”
几人连忙把厉砚推往外科大楼，乘坐电梯直到17楼手术室。
进手术室前，厉砚特别交代:“别告诉苏暖。”
约一个小时后，厉砚从手术室推出，送进温馨病房。
长得一脸亲和的刘院长嬉笑着说道:“厉砚这小子，不做医生可惜啦，自己给自己诊断得那么精准，比仪器判断的还精确。”
“再晚一点，就真穿孔了。”
罗秘书挠着脑袋:“我说呢，怎么突然让我约您。”
走廊里充斥着几人的笑声。
……
夜深人静，沈怡走进病房，术后的厉砚十分虚弱，沈怡坐在床边上，伸手抚摸着那张清隽的脸。
伤心的眼泪滚滚流下。
厉砚突然睁开眼，蹙着眉头:“沈怡，我没死呢，你哭什么。”
沈怡吓得收回手，别过脑袋，擦拭着眼泪。
故作镇定地说:“谁哭啊？”
厉砚微微勾唇:“那可能是我虚得产生幻觉吧，要不然，沈大医生坐在我床边哭，实在不正常。”
“厉砚，”沈怡抬手拍在床上，“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是哭了，有什么不正常的，我心疼你，不行吗？”
沈怡不太喜欢矫情，被戳穿，索性承认更自在。
沈怡撇撇嘴，眼底闪过一缕担忧:“好点没？你可真是的，罗秘书都说你老早就不对劲了，你不可能没感觉吧，”
“是因为苏暖吧，忍着疼痛也要看她一眼，她的命比你的命还重要，你告诉，你是不是真爱上她了？”
沈怡脸上泛着几不可察的醋意，一转话锋，瞬间饶有兴致地对两人充满好奇。
厉砚还有些虚弱，连笑都很吝啬，微微一勾唇，一瞬又消失。
他低声应道:“你猜，你不是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