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年，京城新月饭店，经理办公室。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程霁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位胡子都没刮就匆匆赶来找他的中年男人，语气平淡没有什么起伏的开口道。
中年男人似乎特地调查过眼前这个人，面对他的质问，丝毫不慌：“程爷。您不是也一直在找对付那家的法子么，我们合作把这个计划完成下去，不好么？”
程霁起身，从办公桌的另一边踱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和男人对上视线没有立即讲话。
对视了好一会儿，程霁才收回视线，走到一旁的柜子前，背对着男人，轻笑着开口：“吴三省，当年你父亲求我帮你们完成任务的时候，可都没有你这份自信。”
吴三省被少年身上与之样貌不符的威压影响，虽然坚持着对视回去，但鼻尖还是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见少年移开视线，才稍松了一口气。
从小到大，九门的这些人他谁都不怕，就怕面前这位，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冷脸，但性子多变的很。他亲眼见过这祖宗被九门当家整的不耐烦了，手都没抬，闹事的直接人头落地。
哪怕他杀的是当家的，都没人有胆子搬弄他的是非。
他其实今天来还挺冒险的，他本来想直接联系张家族长张起灵，但是他母亲三令五申说一定要他的点头。
吴三省思索了很久程霁的话，才谨慎的回道：“程爷您也知道，这个计划对九门来说很重要，我们吴家筹备了整整三代。您肯定也是想彻底除掉这个家族，不然您当初就不会答应加入我们考古队……”
程霁本来就没有打算拒绝吴三省的这个请求，毕竟能借别人的手除掉汪家，对他来说再好不过。
汪家是世界意识都眷顾的存在，他不是没有试过拔除汪家在九门安插的这些钉子，一如在四姑娘山那次。
他虽然那天就拔掉了大部分安插在九门中的主干成员，但是因为老先生的任命书下来的太蹊跷，让汪家察觉到了不对，就彻底龟缩了起来，一直到前几年才重新有了苗头。
程霁能发现这个苗头还要得益于程风的死。
程霁在程风身上设下过禁制，一旦有异动他就会得知，奈何自从上次他在狐仙山接连失利让汪家损失了很多精英成员后，汪家人就将他囚禁了起来，根本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后来程念安将程母从汪家救走，程风就是汪家认知里唯一一个程家的人。
毕竟就连程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程父程母收养的养子，一直都以为自己也是九尾血脉，只是没有被激活而已。
这个以为就成功的给了汪家人一个错误信息，汪家就一直将这个被他们囚禁起来的人定义成九尾血脉继承者。
一直到程淑虞因为血脉衰减而扛不住身体机能的迅速衰弱而生命垂危，程风这个人才再次被汪家放出来。
当然放出来的目的却和程风他本人设想大相径庭，竟是让他和程淑虞换血！
当然结果也很喜闻乐见，毫不意外的双双陨落，直接间接性的帮着程霁除掉了两个祸害。
也是这次的乌龙事件让程霁一再怀疑汪家人的真实实力，当真需要这么大费周折的去计划近百年吗？
不过这不是程霁要思考的问题，对他来说只要除掉就好，反正损失的不是他的人，玩的也不是他的命。
“可以。”
程霁见火候差不多就没有再继续刁难，只是在最后问了一个他一直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但为什么是张起灵？”
张家现在活动在九门，活动在明面的就有七个人，身手都差不到哪去，再不济他也可以，但是吴家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没有考虑过别人，哪怕张起灵再难请都非要他，必须要他。
吴三省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程霁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因为他是真正能将所有人都串联起来的关键。”
程霁恍然大悟，剩下的人哪怕是任何一个，都一定会将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如果是他的话，大概率他不太能管九门死活，毕竟现在活着的和他相熟的九门人就剩下个陈皮了。
前阵子他去广西还见了陈皮那个傻小儿，大概是因为下镜儿宫的时候被他救了一下眼睛。
所以现在的陈皮比起来原轨迹中的陈四爷身子要硬朗不少。
别说到时候死在长白山了，恐怕让他到时候单挑人面鸟都能将人面鸟削下来个翅膀做烤翅。
知道他想要的答案之后，程霁摆了摆手：“我会同他说的，人可以借你，但如果你敢利用他，我不会放过你。”
吴三省再三保证后，才迈着已经快要哆嗦的腿离开。
傍晚，程霁伸着懒腰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一抬眼和张起灵对上视线。
少年的嘴角轻微上扬，快步走到男人面前：“久等了，来接我下班啊。”
张起灵抬手将程霁永爱解开的衬衣前两颗扣子系上，点头道：“嗯，下班了吗？”
程霁有些不满的推了推张起灵的手：“嗯，走吧。你总给我系这两颗干嘛，小古板似的。”
张起灵对程霁的抱怨充耳不闻，只是默不作声的将少年递过来的手牵上，带着他往新月饭店外走。
程霁也不是真要张起灵回他的话，这种对话每天都会在他们身上上演，都老夫老妻了，再计较那么多有的没的，怪矫情的。
上了车后，程霁才想起来今天答应吴三省的事，跟着提了一嘴：“吴家那个事应该找上你了吧，你要去吗？”
张起灵将怀中的少年抱到腿上，回答的已经精简：“嗯，去。”
程霁见张起灵回的这么干脆，轻挑眉，揽住男人的脖子，歪着头道：“不考虑一下吗，那计划只要一开始，就得好些年，那我想哥哥了怎么办？”
张起灵闻言也是一愣：“你不去吗？”
“？”程霁哭笑不得：“你一开始就算上了我？”
张起灵见程霁压根没有去的意思，抿了抿唇没有再答话。
感觉到张起灵的小情绪后，程霁立马开始思考自己参与进去的可行性。
好像也不是不行，但就是他这个和吴家小三爷过分相似的脸，似乎有点麻烦啊。
早知道那时候就不图省事捏半张人皮面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