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白韵被苦绝惊得反问，着实讶异不已。
苦绝却沉默的点点头，转而说起其他话题，“聂白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一个女子，这名女子没人见过，被聂白藏在深宫。”
“想要解决这一切，需要先解决那名女子的问题。”
最后一个字落下，白韵陷入了沉思。
她原本的想法，是趁机除掉聂白。
但是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聂白似乎有法术，那便意味着，他很可能拥有记忆。
但是……
怎么可能呢？
难道他偷偷跟进来了？
不管如何，白韵不能用以往的办法来对他，如今一无所知，按照苦绝的话，她只能先接近那名女子。
“那真的不能确定女子在哪儿吗？”白韵声音带着忧愁，却依旧婉约动听得仿佛天籁之音。
这让苦绝再次有些不舒服。
白韵的声音，莫名与那名女子的声音极为相似，每次听见，总会令人失神。
“曾经……我在大殿上见过她一次。”苦绝神色颇为恍然，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那一面，确实差点令苦绝失了仪态。
那人恍若天仙下凡，五官绝美，一笑倾城，是天人都比不得的绝色。
那瞬间，时光仿佛凝结，苦绝的心湖泛起涟漪。
心中也隐约生起了不忿。
明明他从前最讨厌那个位置，如今……
苦绝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气息。
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的秘密。
“后面她被聂白囚禁在求凤台，那里，是聂白为她建造的宫殿，他们即将大婚。”
“大婚？！”白韵被这两个字震得心尖抖了抖，她想到了记忆里聂白对自己的“逼婚”。
她的记忆没有恢复完全，在守护大殿的记忆，许多只是重要的部分，过程却是大致没有了。
如今隐约看来，她与这名女子的遭遇……
如出一辙。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白韵内心涌起。
聂白不会抓了其他女子从而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吧？
一想到这点，白韵说不尽的膈应。
“不过，那也是曾经。”苦绝的语气忽然变得悠长，透露一丝感慨。
“现在就算你去求凤台，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她。”
白韵皱眉问道：“为什么？”
苦绝沉凝道：“自从上次一别，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名女子。也只是听闻她在求凤台……也许聂白将她转移到了别的地方。而且......”
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且什么？”白韵焦急地追问。
“而且据我所知，聂白性格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所以，寻找那名女子将会异常艰难，你恐怕很难靠近。”
“不，他们即将大婚，聂白的心思，是不会藏着掖着的。”白韵下意识反驳，说出来却连自己都愣住了。
她已经这么清楚聂白的品性了么？
苦绝微微一愣，清冷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诧异。
他没想到白韵居然想趁大婚那一天，这样的危险性更大，但是目前情况来看，也只有那天才能找到机会接近人。
“可是大婚时间不过三日了，现在城门已经被封了。”
如若不然，苦绝亦不会使用传送阵。
“三日……”白韵亦是有些犯难，娥眉轻皱，脑海里一片混乱。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亮起了灯火，密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士兵前来。
白韵面色一变，一旁的苦绝立马拉过她，二人快速躲进了身后的偏殿里。
偏殿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一进入，白韵便能闻见浓重的霉味，同时听见外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皇上有令，日后皇宫各个角落均要搜查！”
“搜！”
一声粗犷的雄厚声音传来，很明显便是兵头子，话落，外面响起了响亮的应答声。
白韵与苦绝对视一眼，后者率先推过白韵，“你先离开，定然是聂白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我引开那些人。”
白韵眼神闪了闪，突然开口问道：“你真的不走吗？”
苦绝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可惜对方戴着面纱，他看不清其神色。
他压下升起的疑虑，面上沉重的点头，“时间来不及了，求凤台在东边，你别跑错位置。”
如此清楚……
白韵呼吸都轻了一拍，她再次仔细打量苦绝，却因为身处暗处，黑暗遮挡了全部，已然是看不清的。
可这人很奇怪。
白韵从前是单纯，甚至不谙世事，但是恢复大半记忆后，她的一些认知变得越来越“完善”。
观察得也越来越仔细。
从苦绝出现，到带她来这里，白韵便觉得事情太过顺利。
这样一个在此方世界能力出众的人，聂白再傻也不会放任其不管。
而若真的有人追杀，苦绝亦不可能待在那座荒城。
他或许真的是个大师，但是绝对隐瞒了白韵什么。
但他所说的求凤台，自己必须要去！
至此，白韵定了定心神，转身决绝的离开，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苦绝望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纠结。
她这一去可能不会回来了。
但——一切都是命。
“吱呀——”
偏殿门被缓缓打开，走进来一高大威猛的身影，正是刚刚的兵头子，亦是皇宫的侍卫统领吴序。
“国师？”吴序声音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苦绝居然在这里。
他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士兵们立马在偏殿四面八方搜了起来。
半刻钟后，一个小士兵回来，对着吴序摇摇头。
吴序松了口气，转而继续看向一言不发的苦绝，疑惑道：“国师大半夜来这里做什么？”
苦绝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话锋一转道：“来看看故人。”
说着眼神落到隔壁，意思不言而喻。
吴序顷刻有些哑然。
据他所知，苦绝确实与隔壁的女子有点瓜葛，可那可是陛下的……
只能说，苦绝的做法，着实让吴序佩服。
他当即握了握拳头，认真道：“这里检查完了，我等这就离开了，国师……也早点离开吧。”
最后一句是忠告，带着浅浅复杂，苦绝面不改色，甚至浮现一丝微笑着点点头。
等人全部离开，夜色下，苦绝登上了房顶，目光落在了隔壁的院子里。
那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躲在树底下瑟瑟发抖，时不时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
再也没有当初的风华模样。
夜色如墨，苦绝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修长。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深邃而迷离，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他的脸庞被阴影遮住了一半，另一半则被月光照亮，显得更加神秘。
半晌，苦绝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微笑，但那笑容却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