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肉并不好吃,可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除了许右卿。
朝中拍马屁,边关吃马屁,屁股。现在的许右卿就正对着眼前一块马屁股肉发呆,他看着这煮熟的马肉,犹豫不决,这上边没油没盐,还有腥味,这该如何下口?
正在此时,董昭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许右卿,轻笑开口:“许大人,这是你一天的口粮,赶紧趁热吃吧,热的时候还咬的动,若是冷了,呵呵,就看你的牙口硬不硬了。”
董昭说完,拿起手里的一块肋排,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而后笑眯眯的看着许右卿。
许右卿咬咬牙,拿起那块马屁股肉,张嘴一咬!
一股酸涩味顿时就传入了他的口腔,不仅有酸涩味,还有腥膻味,不仅腥膻,而且还很柴……这让许右卿脸色一皱,哇的一口就吐了出来……
“呵呵呵呵…”董昭笑了出来。
“董昭,你要杀便杀,何必如此折辱本官?”许右卿起身大骂道。
“那你想吃什么?”董昭问道。
“饼,那饼子总有吧?”许右卿说道。
“拿来!”董昭一伸手,一个火头军很快就递上了一块饼来。
“吃吧。”董昭面无表情将饼递给了许右卿。
许右卿接过来,张嘴一咬,顿时他的脸颊皱的更厉害了,这饼差点没把他牙给崩掉……他勉强咬下一小块,咀嚼了起来,可是这饼也有股油垢味,且味同嚼蜡,比马肉也强不了多少。
“许右卿,好吃吗?”董昭问道。
好吃?好吃就有鬼了。看许右卿的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你连士兵吃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想当元帅?你以为当元帅只是发号施令吗?就你这种人,也配当苏伯伯的对手?你连他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董昭劈头盖脸教训了许右卿一顿后,转身就走了,只留下许右卿一手马屁股肉,一手干烙饼发呆。
温挚跟张虚谷的毒还未解,董昭吃完马肉,跟几个指挥使交待了一下之后,便继续去忙解毒之事了。
顾章和的临时居所内,除了沈青有一间单独的卧室之外,其他人都是跟别人挤铺盖的。贾和跟苏骅挤一床,高舒平跟顾章和挤一床,剩下的房间,除了茅厕跟厨房,都搭起了简易的床铺,用来给伤员养伤。
而在其中最大的一间卧室之内,有两张相对不错的床榻,一张躺着温挚,一张躺着张虚谷。
董昭继续拿起塌边案上那些各种颜色的小瓷瓶,小瓷罐闻了起来。这瓶子里边有的是药丸,有的是粉末,而有的却是液体。气味也不一样,有的是花香味,有的是恶臭味,有的刺鼻,有的醒脑,还有的无色无味……
哪瓶是解药呢?还有迷魂药又是哪瓶呢?
解药只有雅沙知道,可他一定不会说,但温挚是中过迷魂药的,他应该知道迷魂药是哪一瓶。
想到此处,董昭弄醒了温挚,温挚睁开眼却依然很虚弱。董昭一把扶起他,问道:“温挚,你之前中过迷魂药,你知道迷魂药的气味吗?”
温挚无力的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董昭一个一个瓶子拿给温挚闻,连续四五个瓶子温挚都摇头,可当董昭拿起一个最小的白瓷瓶放在温挚面前时,温挚忽然神色一绷紧,说道:“就是这个!”
“这个?”
董昭凑过去闻了闻,只有一点淡淡的花香味,这怎么迷的倒人呢?
正当此时,张青玄走了进来,看见董昭对着瓷瓶嗅,于是问道:“董少侠,可是找到解药了?”
董昭晃着那白色的小瓷瓶道:“只找到了迷魂药,可这迷魂药怎么迷魂呢?”
张青玄接过那小瓷瓶,也闻了闻,说道:“董少侠,这迷魂药可能需要如熏香一般点燃,才能迷魂,这个香味虽然淡,那是因为里面的药丸被一层东西包住了,只要一点燃,外皮一去,便会发出浓郁的香味,以达到迷魂的效果!”
“原来如此……”董昭点了点头,张青玄到底是老江湖。
“不错,既然这就是迷魂药,那我这就去用它对付雅沙!让他说出实话!”张青玄目光沉沉说道。
“好!我们一起去!”
两人拿着迷魂药,找来了一个香炉,随后一同进入了关押雅沙的房间之内。看着那还在昏迷的雅沙,董昭将手伸向他的脖子,试了试他的状况,发现这雅沙虽然虚弱,但心脏脉搏还在跳动,这人,还死不了。
“啪!”
张青玄劈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雅沙脸上,将雅沙扇醒了过来。
“雅沙,解药在哪里?”张青玄厉声问道。
雅沙耷拉着下颚,配着他那张阴森的脸,看上去极其可怖,只见他狠狠盯着张青玄,可就是不说话。
“好了,张真人,不要跟他啰嗦了,直接上迷魂药吧!”董昭开口道。
“不!”雅沙颤抖着身体,从喉咙里迸出一个字来,显然他知道迷魂药的威力。
董昭将那个小白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雅沙脸色更是大变,身子摇晃的更加厉害了,这迷魂药是他从西域带来的,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别人用来对付自己!
董昭从小瓷瓶里倒出迷魂药,那是一段段寸许长,黑乎乎如老鼠屎一般的东西,董昭于是问张青玄道:“张真人,这能点燃?”
张青玄点了点头,随后董昭掏出火折子,吹燃之后,将其中一小段拿起就在火上烧了起来!
随着火起,那迷魂药果然如香火一般,一点就燃,随后便发出了极其浓郁的香味,闻到这香味,张青玄立马闭上了口鼻。董昭迅速将那点燃的迷魂药往香炉里一扔,随后将香炉放在雅沙面前,两人立马转身就走,还关上了房门!
“不!不!”
房间里异香扑鼻,那雅沙嘶吼了几句之后,就被迷昏了过去。
出了房间的董昭大口吸气起来,刚才那香味让他感觉都快飘上天了,他震惊道:“好厉害的迷魂药!”
“是啊,等上一刻钟,咱们再进去,想必那雅沙就无话不说了。”
“好!”
一刻钟之后,两人用面罩蒙着脸,打开了那房门,里头的异香消散了不少。再看那雅沙时,雅沙已经整张脸变得红通通,脑袋木木樗樗的晃动着,眼睛里尽是迷茫之色。
董昭搬起一堆瓶瓶罐罐走了过去,摆在雅沙面前的桌案之上,而后一把合好雅沙的下巴,旋即问道:“雅沙,之前你在洮河边抓的那个人,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雅沙木然的昂起头,刚合好的下巴很痛,可他在迷魂药的影响下还是说了出来:“洮河边那人,下的沙蝎毒。”
“解药是哪瓶?”
雅沙一眼望过去,却摇了摇头:“解药不在这里……”
“在哪里?”
“在日月山上,我在那里有个药房,药房里有一个银灰色的瓶子,里边有解药。”雅沙说道。
“说详细点!”
雅沙于是一股脑将解药的具体位置,以及长什么样,什么气味都说了出来……
“那道长的解药在哪?”董昭继续问道。
“什么道长?”
“就是跟你在湟水河边交手的那个!被你暗算的白发老头!”
雅沙想了想,努了努嘴:“红色那瓶是解药。”
董昭一把拿起那个红色的瓷瓶,一打开,里边恶臭无比,这真的是解药吗?
想到这里,董昭决定试一试这个雅沙到底是真的中了迷魂药还是假的中了,于是问道:“我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雅沙那张脸皱了起来,可还是回答道:“你是断我四肢的董昭。”
“想杀我吗?”
“想。”
“那你会用哪瓶毒药杀我?”董昭手朝桌案上那些毒药一摆手。
雅沙答道:“用紫色那瓶,那是曼陀罗丹,就算是罕世高手,吃下去一刻钟内也必死无疑。”
“很好,看来你无话不说。”
“是。”
“那道长中的那种毒你还有没有?”
“有。”
“哪瓶?”
“黑色那瓶。”
董昭于是抓起了那个黑色的瓶子,雅沙道:“轻拿轻放,不可剧烈抖动,否则会炸开。”
“是吗?”
“是。”
董昭放下了那个黑色瓶子,随后指一瓶药就让雅沙说一瓶,是毒药还是什么药,都让雅沙说出来。而雅沙也丝毫不停顿,哪个是毒,哪个是解药,哪个是吃的,哪个是熏的,哪个又是抹的,说的清清楚楚。
这可让董昭跟张青玄开了眼,原来这雅沙这么不简单!
最后,董昭轻轻拿起那个黑色瓶子,对张青玄道:“道长,你退开。”
张青玄问道:“董少侠,你要做什么?”
董昭道:“我要看看他说没说谎!”
张青玄点头。立马退到八步之外,董昭使了个巧劲,猛然将瓶子颠倒一晃,而后急速撒手朝雅沙一扔!
“砰!”
那瓶子果然还未飞到雅沙脸上,在他鼻子前就炸了开来,随后一股烟雾弥漫开来,那雅沙一吸那烟雾,便跟张虚谷一样,仰面昏了过去……
“这雅沙没说谎?”董昭吃了一惊,他震惊于那迷魂药的厉害,居然真的让雅沙说了实话。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迷魂药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实话实说药。
当那烟雾彻底消失后,张青玄观看着雅沙的样子,看脸色,观舌头,这与中毒的张虚谷一模一样!
“给他吃这个!”
董昭将那个红色瓷瓶拿来,顶着那股恶臭味倒出两粒红彤彤的药丸来,随后将一颗药丸塞进了雅沙嘴里,然后观察起了雅沙的动静。
半个时辰后,雅沙居然醒了过来,面色恢复了!
与此同时,迷魂药的效果也过去了,雅沙下颚被合上,清醒过来的第一想法就是张开嘴咬舌!可董昭哪里会让他咬舌,立马伸手一掰,又将雅沙的下巴给弄脱臼了……
“董……昭!你……你这个……这……个……恶魔!”雅沙耷拉着下颚,拼尽全力嘶吼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愤怒之色。
董昭已经得到了解药的答案,他懒得跟雅沙这个半死不活的计较了,转身就跟张青玄离去了。小房间内只剩雅沙一人在那里拼命嘶吼……
出了雅沙的小房间,两人走到张虚谷那间房,董昭立马就将那恶臭味的红色药丸给张虚谷塞了下去。也是半个时辰左右,张虚谷醒过来了。
看见张虚谷好转,董昭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好在道长没事……
“大哥!”
“青玄?”
张青玄看着醒过来的张虚谷,激动的流下了眼泪来。
张虚谷好了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随后沈青急忙跑了进来,问董昭道:“弟弟,找到温挚的解药没?”
董昭抿着唇,皱起了眉,低声道:“他的解药在日月山……”
“什么?”沈青大惊失色,“怎么会在那里?”
董昭随后将审问雅沙的经过告诉了沈青,沈青听完之后也皱起了眉,难道真要奔赴日月山吗?
“放心吧青姐,我一定会去日月山将姐夫的解药拿回来的!”董昭朝沈青笑笑。
沈青木然的望着董昭,忽然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来……
湟州暂时也平静了下来,回部人并没有继续攻城,而雅沙被擒的消息也还没传到乌托汗耳中。于是董昭想了想,又忙起了收复兰州的事来……
二月将完,三月将至,可战事却未歇,只会向着更加惨烈的方向发展。
二月二十七,洛阳。
洛河街口,那家龙涎汤的摊子再次摆了出来,香喷喷的龙涎汤很快吸引了许多过路的百姓。也吸引了一个身材高大,披着一身灰袍的人,此人用同样灰色的布巾蒙着面,高耸的眉骨下,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
看着那摊子口上,许多人坐在桌边喝龙涎汤,那个高大人也坐了下来,随后他一挑眉,朝那摊子边上忙碌的小二喊了一句:“给我来一碗!”
“好嘞!”
小二爽朗的喊着,随后问道:“客官您要荤的还是要素的?”
“荤的如何?素的又如何?”他发出极其浑厚的声音。
“荤的加了驴肉的,换做龙鲜汤,素的没有肉,唤作龙涎汤。”小二答道。
“龙鲜汤?龙涎汤?”那人轻轻一笑,“有意思,各来一碗!”
“好嘞!”
很快,两碗香喷喷的汤就放在了他面前。
他拉下面巾,端起碗就开始嗦了起来,可是旁边人的话却让他动作停了下来。说话的是三个人,一个瘦子,一个胖子,一个矮子。
“中原的豪杰们都奔赴关西了,这龙门帮怎么回事啊?动都不动!”瘦子说道。
“就是啊!还中原第一大帮派呢,外敌当前,他们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看不起这样的帮派!”胖子说道。
“龙骁进了京城,龙门帮没人管了吗?”矮子问道。
“谁知道啊?就算龙骁不在,可龙颉不还在吗?”瘦子说道。
“可是虽然这么说,少林的不也没去吗?”矮子问道。
“明佑大师在北境呢,谁说少林的没去?”胖子解释了出来。
听到明佑的名字,正喝着龙涎汤的这人顿住了,而后他竖起了耳朵,继续听着。他不是别人,正是辜仲元!
“那就是这龙门帮没用咯?”胖子不屑道。
“嘘,你小声点,这可是洛阳……”
“怕什么?当初伊女侠还在洛阳打了龙王两顿呢!我就是要让龙门帮的听到,这帮怂货!”胖子嚷嚷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朝那胖子看了过来,胖子一惊:“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家弟弟可是湟源军的人,他如今就在湟州打仗!要不是我这条腿不方便,我也要去湟州!”
说罢那胖子抬起他一条腿来,众人观之,这胖子居然是个瘸子。
“说的是!你看青锋门,伊女侠去北境杀敌,击溃了莫古人大军,赤青海大捷你们知道吧?”忽然一个精瘦的汉子跑了过来说道。
“当然知道了!”
“而那董昭董少侠,前阵子也到了西安府,汇合了咱们中原的豪杰,奔赴了湟州!”
湟州?辜仲元一惊,董昭去了湟州吗?
“现在关西战况如何呢?”瘦子问道。
“听说董少侠到渭源就遭遇了回部人,夜里打了一仗,生擒了乌托汗的一个鹰将呢!”精瘦汉子说道。
“这么厉害?”胖子惊讶无比。
“是啊,要不怎么说这天下的安危,还得靠青锋门呢。”精瘦汉子道。
“说的是啊……当初那东华会的天尊,何等可怕,不也被伊女侠弄死了么,没想到如今这董少侠也这么厉害了……”瘦子叹了一句。
辜仲元对这些话不感兴趣,他喝完两碗汤,丢下几个铜板,一句话没说,转身就离去了。
他拉上面巾,独自走在这洛阳城内的街道上,走过几条街后,出现在一座富丽堂皇,气派无比的府邸前。
金鲤堂。
他没有大步往里走,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无人之后,忽然一闪一动,人直接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金鲤堂内,龙颉照例坐在他的小阁楼里,他脸色黯淡,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整个人也老了很多,头发都快成灰白的了。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他旁边的窗户,让他吃了一惊,他连忙走过去关窗,可关好窗之后,一回头,一个灰袍人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之上。
“老九,别来无恙?”灰袍人发出浑厚的嗓音,一双眼睛瞄上了龙颉。
龙颉大吃一惊,眼前之人他如何不知道是谁?他当即跪下,朝灰袍人喊道:“大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啊?”辜仲元轻哼了一句。
“大哥,你为何诈死?如今回来,又所为何事?”龙颉问道。
辜仲元淡淡看着跪在地上的龙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起来吧,咱们兄弟之间何必下跪呢?”
龙颉顺势起身,辜仲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龙颉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既然辜仲元不说,那么他也就没了继续问的必要了,只有静静听的份。
“老九啊,你这白发怎么来的?”
“骁儿跟我翻了脸……然后我就……”
“哦……还跟你翻脸了啊?”
“是……当初三哥的事我隐瞒了骁儿,后来大哥您……”龙颉说到此处没有说下去了。
“他去了京城,一封家书都没回来过吧?”辜仲元继续问道。
“是啊,可愁死我了……”龙颉接话,满面愁容。
可是辜仲元看着一脸愁容的龙颉,却冷冷一笑:“他杀了松墨,你知道吧?”
龙颉闻得此话身子猛然一震,这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看着辜仲元那冷冷的表情,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缓缓点了下头。
“老九啊,你就没什么想跟大哥说的吗?”
“说?说什么?”龙颉真不知道说什么,人是龙骁杀的,他拦不住,而龙骁又跟他翻了脸,他能怎么说?
“杀人偿命你知道吗?松墨可是我的干儿子!”辜仲元声音冷了起来。
“这……”龙颉说不出话来了。
“你既然是龙骁的父亲,你应该会代他受过吧?”辜仲元双眼射出精光,看向了龙颉。
龙颉大惊:“大哥,您是要杀了我吗?”
辜仲元摇摇头:“不,我怎么会杀你呢?我会杀了龙玉。”
“不可以!”龙颉大声喊了出来,“大哥,你不能这么做!玉儿是我们龙家的血脉传承之人!”
“我要杀的,就是你们龙家的血脉传承之人!龙骁练了化龙功,已经是断子绝孙之人,我杀他无用,可龙玉就不同了,对不对?”辜仲元凑到龙颉面前,威胁了起来。
“不!大哥,大哥,松墨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放过玉儿,我求你了!”龙颉再次跪了下来。
“噗通!”随着龙颉跪地,他的尊严也跪了下去。
“龙玉我可以不杀,不过,你龙门帮得替我做事才行!”辜仲元一字一顿道。
“为你做事?做什么?”龙颉猛然抬头。
“咱们是阳宗的人,青锋门是我们的死敌,老三的仇咱们还未报呢!你不知道你该做什么吗?”辜仲元厉声问道。
“大哥你要对付青锋门?”龙颉颤声说了出来。
“不错!青锋门一日不灭,我辜仲元便一日不安!我们阳宗那么多死去的人在九泉之下更不会瞑目!”
“大哥,收手吧……”龙颉试着劝了一句。
“收手?老三就这么白死了不成?”辜仲元咬着牙道。
“可是……咱们斗不过……”
“我已练成龙鳞栉节手,没有什么斗不过的!就算是明佑来,我也能破了他的无量金身!”辜仲元信心十足道。
“大哥……”
“你少啰嗦!我问你,这洛阳附近,可有青锋门的人?”辜仲元厉声问道。
“这……”
“有没有?”
“有……”龙颉想到了四方馆的施瑜卓婷夫妇……
“很好,带上你龙门帮的人,把他们给我抓来!”辜仲元恶狠狠道。
“这……”
看着犹豫的龙颉,辜仲元一把拧起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厉声道:“你若不为我做事,我便杀了龙玉这小子!让你龙家永远断子绝孙!”
龙颉浑身颤抖,满眼噙泪,最终在辜仲元的威逼之下,点下了头来……
辜仲元不会亲自出手,他知道青锋门的人遍布各地,只要他出手,很可能就会被盯上,他需要一双手套来为他做事。
“好,今晚月黑风高,你召集龙门帮的人马,去办吧!”
“是……”
在辜仲元的威逼之下,龙颉最终成了傀儡……
当夜,果然是月黑风高,四方馆早早闭起了大门,施瑜夫妇在屋内围着一个火红的炭炉说起了话来。
“夫君,阿宁打赢了,就不知道董昭那边怎么样了?”卓婷说道。
“没事的,他那边有很多人在帮忙,以他现在的能力,是可以化险为夷的。”施瑜说道。
“那样就好……对了,阿宁是不是已经南下了?她到哪了呢?”
“恐怕快到西安府了吧……”
“那就好!他们两个一起出马,这西陲也该安定了。”
“是啊……”
施瑜盯着眼前那个炭炉,炭炉上冒出一丝火焰,火苗升起,冉冉而动?如今的青锋门就如这个炭炉一般,烧的旺盛无比,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砰!”
忽然外边响起了一道猛烈的撞击之声,夫妇两人大惊,连忙打开房门,奔到院里,可到了院里去发现,是自家那位黑脸老仆狠狠的撞在了院里的台阶之上……
“老黑!”
“怎么了?”
夫妇俩大惊失色,却见那黑脸老仆嘴角溢血,皱着脸喊道:“老爷,夫人,快走!你们快走!”
“谁也走不了了!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施瑜卓婷大惊,借着廊下的灯笼,两人看清了那帮人的脸。
“洛水游龙游宗旭,川流刀罗震!”
“施庄主,施夫人,得罪了!给我上!”游宗旭大喝一声,身后穿着土黄色衣裳的龙门帮帮众一拥而上,就把施瑜夫妇围了起来。
施瑜绷紧了脸色,大声道:“你们龙门帮想干什么?”
“无可奉告!上!抓活的!”
龙门帮帮众不分好歹冲了上来,施瑜连忙挥起拳脚反击,卓婷也一样,可是两人武功并不高,打倒了几个帮众之后,只能往屋里撤!
“鸽子!娘子,你去把鸽子全部放掉!”危难之时,施瑜想到了这件事。
“好!”
施瑜掩护着卓婷,卓婷拼了命的往后院跑,终于跑到了鸽子笼那里,她利落的将所有笼子打开,让所有的鸽子都飞了出去!
可是卓婷一回头,却发现施瑜已经被擒了,罗震一刀抵在施瑜脖子上,朝卓婷喊道:“施夫人,束手就擒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青锋门的人?”卓婷大喊了起来。
“当然知道,但我们帮主有令,抓的就是青锋门的!上,给我拿下!”
龙门帮帮众一冲而上,卓婷飞快的拿起檐下的灯笼,猛地冲进了一间房子,然后将灯笼火在屋子里一点!
“她要自焚?快阻止她,抓活的!”
卓婷放了鸽子,自然也要烧掉曾经留下的信笺,这里边有着太多青锋门的秘密,决不能泄露,所以也必须毁了!
龙门帮帮众很快冲进了房间里,生擒了正在屋内放火的卓婷,卓婷对着这帮人大骂不止。
“你们龙门帮,狼心狗肺,我们伊宁对龙骁那么好,他居然恩将仇报!你们都该下地狱!”
可是她再怎么骂也没有用,很快,一块破布将她的嘴堵住了,夫妇俩被龙门帮生擒……
两人被带走,可是那屋内的火并没熄灭,反而熊熊燃烧了起来,随着那风一吹,整个四方馆很快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庭院内,只剩下那个黑脸老仆,他已经身中数刀,奄奄一息了。他看着这燃起的大火,哀嚎一声,随后奋力抬起右手……
“大小姐,我对不起你……请为我们报仇……”
“砰!”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掌打在自己天灵之上,而后倒在了庭院里……
这一夜,四方馆在烈火之中化为了废墟……
辜仲元,到底还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