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快到了，还有不老少没有调解，都委托给代理律师陈松来办。
顾小小又接连打了几个呵欠，高度集中精神5小时，早已超出她目前身体的极限，脑子像一团浆糊，迷迷瞪瞪昏睡过去。
顾彦辰给顾小小拉了拉口罩，张来来和护士护着她刚走出法院大门，对面就传来一声振臂高呼：
“快看，那个瘸子就是碰瓷的捞女。”
这一声喊就像百米赛跑时发令枪一响，不知道突然从哪里钻出来很多人，拿着手机，像苍蝇看见了shi一样，冲刺过来怼向顾小小他们脸上。
一时间，法院大门外，像猪儿市场一样纷乱嘈杂。
顾小小脑袋里在嗡嗡嗡作响，掀起沉重的眼皮，面前重影不停晃动，黑蝇乱飞……
足足过去了好几分钟，她依然晕晕乎乎，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
【这……这是恐怖袭击咩？】
“这就是那个碰瓷诈骗富豪的捞女，大家快来看呀……”
来人30岁左右，留着飞机头，要不是吼那几嗓子，真会以为她是个男人！
一只耳朵上戴了三只耳环加耳钉，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大夏天还穿着马丁靴，工装长裤加t恤。
不是吸睛，就是太妹儿！
张来来父女，加上陈松和护士，都没办法挡住突然蜂拥而来的人群，声音都吓劈叉了。
“你，你们干嘛？让让，快让开！
没看见病人吗？你这人道德让狗叼走了吗？想红想疯了是吧？”
张来来和护士气红了脸，虎着脸怼人。
手机里面无数弹幕：
【我是欲姐手里的枪】：哇哇哇，戴口罩的小姐姐好像刚下山就惨遭蹂躏的小和尚呀！
【青青河边草】：哇呀呀，那两个女人好飒。
【青青河边草】：滚出，别挡住我看小三长啥逼样，路上见了好约啪……
【青青河边草】：都看清楚些，哈哈哈……
【有姆有米你就踩】：卧槽，这就是兰博基尼碾过的妹子？
【有姆有米你就踩】：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她是凭啥骗到那么多钱财的？
主播，赶紧问问。
【千里流行】：主播，扒下那个女人的口罩，让我们看看小三的脸，给钱就能上……
【站在夕阳下看我心上的你】：三儿摆出那副惨遭蹂躏的样子，该不会真去和法官……过度劳累吧，哈哈哈……
……
昏昏沉沉间，顾小小被越来越多的人挤来挤去，灵魂吓飞到九霄云外。
【老天鹅呀，我也没做啥呀，你干嘛总和我过不去呀？】
昔日灵动的桃花眼茫然地看着人群，像只树懒思维一直卡在原点，一时间不知所措。
【呜呜呜呜……药丸！】
顾彦辰见势不对，护着顾小小退回法院大门里边，朝懵逼的门卫大喊：
“快快快，快关上大门，叫人支援。”
门卫愣了一下，拿出对讲机，“赶紧来大门口，有人闹事！通知法警……”
伸缩大门像是开了慢动作，在焦急中“慢慢”合上，把大部分闹事的人和网红都拦在外面。
“都让开，让开，你们聚集在法院门口闹事，是想进拘留所吗？”
太妹压根没有把阻拦的门卫和保安当回事，呸了一口痰，把手机怼到门卫大叔脸上，大声吆喝：
“大叔，你别吓唬我们，我们吃豹子胆长大嘚，哈哈哈……”
她笑得张扬恣意又得瑟，很欠揍。
后面的人群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大声重复“吃豹子胆长大嘚！哈哈哈……”
旁边一个戴着香奈儿高仿耳环，穿着去年高仿小奶奶套裙，戴着高仿迪奥大墨镜的女人跟着呸了一口：
“你个老家伙，滚一边儿去，小心锤你。”8cm高的甩尖子皮鞋踢了保安大哥一脚。
“我们可不是来闹事嘚，我们是应网友的要求来看诈骗犯滴。”
扬起打折699套餐的美甲，差点戳到保安大哥脸上，话里话外都不怀好意。
“怎么，你们法院还真的收了这个小三诈骗犯的好处？不会连你们也被收买了吧？
哎哟，你们该不会一起上……哈哈哈。”
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对着镜头，性感地撩了一下长卷发，烈焰红唇张开就喊：
“来来来，这边看来，这边瞧，都来看看清楚，就是这些人包庇诈骗犯，人肉他们……”
哄笑声，口哨声，尖叫，起哄……此起彼伏，门卫和保安，还有张来来等人的声音淹没在七嘴八舌里。
太妹冲上去踹了门卫大叔好几脚，拥挤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蜂拥上去朝门卫拳打脚踢……
顾小小终于像迟暮的痴呆老人，招揽回逃逸的精神。
【尼玛，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老天鹅呀，咋又是我滴锅呀？？？】
看着眼前穿不过的人山人海，渐渐筑起跨不过的怨怒山海，顾小小平息不掉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嘶喊：
“谁？它喵的，谁算计老娘？？？”
【唔，要是能拿到一个正在直播的手机就好了，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顾小小刚这么想，太妹膝盖一疼，一个趔趄……
涂得乌叽叽的嘴唇，恰到好处啃在50岁门卫大叔刚抽过烟，又吃了大半蒜的厚嘴唇上……
省略一万字擦枪走火。
自拍杆连同手机一起穿过人海，飞进大门里，顾彦辰眼疾手快捡起来。
“妹……额，给……”顾彦辰赶紧改口，不能给妹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顾小小接过自拍杆，用纸巾擦擦干净，固定在轮椅上，把镜头对准门口的混乱一直拍。
【能自动跟拍就最好了，把刺激场面全它喵拍下来，我要现场剪辑，让他们都红红火火，子孙后代只能恍恍惚惚不能入军政和党……】
顾彦辰俯身，准备接过来，没等他说话，顾小小就朝他摇摇头，报警电话已经接通。
“妖妖灵，快来救命，救命啊！”
顾小小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虚弱，似乎很努力在吵杂的人群外面让声音显得更加洪亮，近乎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