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来了，沈婷薇还是很高兴的。
她自幼就崇拜这个大哥，可惜沈淮之与她并不亲近。
顾蓁跟在众人身后，朝沈淮之行了个礼。
“既是去南湖，我送你们一程吧。”沈淮之扫了一眼，好像并没多留神任何一个人。
可顾蓁莫名觉得对方的视线，总是似有似无落在她身上。
能让大哥陪同，沈婷薇还是很高兴的。
她殷切地和沈淮之聊了几句，才在仆妇的搀扶下登上马车。
沈淮之骑着马缓缓跟在后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正好和顾蓁的马车平行。
三个丫鬟两个婆子再加上顾蓁，小小的马车很是拥挤。
下人们不怕注视，早已打开窗子通风。
顾蓁就坐在窗户边，一颗后脑勺正对着沈淮之。
头上簪的绢花随着马车走动而摇晃。
沈淮之似有所感，侧目看过来。
他想到那天在李岚寻屋里看到的顾蓁。
明明穿得很简单，甚至都不如府上的粗使丫鬟。
但神色却不卑不亢。
沈淮之甚至觉得顾蓁是瞧不起他们国公府的。
这可真是新鲜的想法。
一个妾室的外甥女，游商之女，哪来的底气呢？
沈淮之视线下移，看向顾蓁细嫩的脖子。
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沈淮之收回视线，压抑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只是可惜，窗户太小，沈淮之看不到顾蓁的腰。
那日顾蓁跟在秦香梅后面，几步路扭得摇曳生姿。
令人回味无穷。
.
沈淮之送几人到南湖边，就告辞离去。
今日太子宴请宾客，也选在这南湖游船。
沈婷薇知道后，心里难免有些想法。
但大家闺秀，怎能拉下脸来主动凑上去。
顾蓁不知道原轨迹中太子他们在不在，但现在她得注意了。
不能让太子再注意到自己。
揣着这种想法，顾蓁小心翼翼上了游船。
几位小姐已经等候多时。
她们的父亲或兄长都是依附国公府而存，并不敢对沈婷薇的姗姗来迟表示不满。
顾蓁打眼一瞧，心说这沈婷薇还挺会找朋友。
几个姑娘论起来还不如沈婷薇漂亮。
沈婷薇众星捧月般坐在几人中央，给下首第一个姑娘使了个眼色。
这姑娘个子不高，皮肤偏黑，却生了一张巧嘴。
是蒋翰林家的二小姐，蒋逸秋。
“顾姑娘是头一次来，咱们也不好怠慢，不如行个飞花令热闹热闹如何？”
“春景正盛，不若就以春字为令，怎么样？”沈婷薇生怕顾蓁反对，立即跟上。
下马威来得这么快。
原主家里对她的教导并不算多么严格，只识上几个字也就罢了。
这飞花令她根本不会。
但顾蓁闲着没事读了不少书，并不露怯。
“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蓁咬咬唇，一副为难却又逞强的模样。
沈婷薇暗暗兴奋，任你再美又如何，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这些人中，以沈婷薇为尊，她率先抛出一句：“春意东风渡，自当照影来。”
“城春渐雨落，似是故人回。”
“何处春花尽，方觉夏意深。”
“江水流春去，月复西斜归。”
顾蓁是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
她自是不如这些饱读诗书的小姐们有才，只好从所学中搜刮出一句。
也是最合适的一句。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顾蓁语调缓慢，还带着笑。
只是沈婷薇几人已经听得心头火起。
这诗是好诗，她们闻所未闻。
但顾蓁这是摆着是骂她们嫉妒呢！
真是该死！
沈婷薇眯眯眼，没想到这个顾蓁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草包。
其她几位小姐也对视几眼，重新开始审视顾蓁。
“飞花令没意思，咱们玩别的。”沈婷薇已经知道顾蓁在扮猪吃老虎。
下一局游戏，她必须要让顾蓁出丑！
沈婷薇安排的第二轮游戏，是投壶，她和蒋逸秋的拿手绝活。
这下顾蓁的确犯起了难。
原主不会，她也没玩过。
但输了又如何，不过是喝几杯酒。
顾蓁不怕，刚刚她闻过了，古代小姐们饮酒图个乐子，都是度数很低的果酒。
接过丫鬟们递来的羽箭，顾蓁先观察一番别人的动作。
沈婷薇和蒋逸秋各自中了四支，竟是一支未空。
顾蓁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赢不了了。
果然，轮到顾蓁时，只勉强投中了一支。
按规定，她需饮尽三杯酒。
顾蓁也不矫情，端起酒杯喝了。
如此几轮下来，顾蓁虽然熟练了，可也喝了不少酒。
沈婷薇满意了，使个眼色，几人带头往船头走去。
顾蓁双颊微红，但是没醉，稳稳当当跟在后面。
船头甲板地方不大，几位姑娘站上去就显得拥挤。
绿萝也被其她丫鬟扯着留在船舱。
顾蓁被微风一吹，脸上没那么热了。
但她杏眼桃腮，满目春情，还是引得几位船夫不住眼瞧个不停。
虽未说话，可那眼神说不上礼貌。
顾蓁怕什么，她演出的时候都没怕过，还能被几个船夫吓到。
可有人不会放过她。
“瞧顾姑娘这模样，我一个女儿家，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呢！”蒋逸秋抿唇笑道。
沈婷薇哼一声：“家学渊源罢了，你是不知我父亲纳的秦氏，比之更加惹眼。”
“哦？这可真是和咱们不一样，哪家的正经姑娘学些勾栏手段。”
“这话不对，咱们什么身份，我说句不好的，顾姑娘可不配跟沈姐姐相提并论呢。”
顾蓁也不气恼，淡淡抚了抚鬓边的发。
“姐姐们说的是，有些人想学，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还不如仗着身份得些口舌之利来的爽快呢。”
沈婷薇一愣，“什么东施效颦？”
顾蓁露出一笑，讲了个故事。
等几位小姐们听完，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尤其是蒋逸秋，本来就黑，现在更是没法看。
顾蓁粗布麻衣，静静站在船头，不怒不惧，就这么看着沈婷薇。
眼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是说你呢，东施。
沈婷薇下意识摸向头上的绢花。
这是在马车上时，她气不过，让丫鬟重新给她戴上的。
现如今倒成了沈婷薇“东施效颦”的好证据。
沈婷薇沉着一张偏长的脸，“顾蓁，你找死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