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边的海域哪里适合下网？”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冯晔突然开口问道。
他不熟悉这附近海域的海底情况，只能是问老师傅了。
“这么着急就要下网吗？要不再往外开一会儿？”
“最多再开半个小时，我们时间紧张，得在下午一点之前赶回去。”
他们今天确实是没多少时间，必须在宴席之前回到家里面。
虽然乡下的酒席一般会晚一点，但也不会超过一点半，可不能让那么多宾客一直等着。
现在差不多是九点钟，也就是说最多有三个半小时留给他们。
而回去的路上需要一个半小时，那就只剩下两个小时。
所以不能开出去太远，顶多距离岸边一个小时，再加上半个多小时的拖网时间，收网和下网也需要时间。
他们的时间是真的很紧张，不能在航行中耽搁太久。
反正也只是试一下机器设备的运转情况，不在乎多少渔获。
“那行，往东偏南30度方向再开20分钟左右，那里是沙质海底，适合下网。”
老师傅看了一下海图和卫星导航仪，然后指了指方向说道。
正在开船的冯暄点了点头，按照老师傅所说的方向调整了航向，驾驶着紫气号朝那片海域破浪前行。
“都别在这里待着了，都下去甲板准备下网。等回去的时候，再让你们过瘾。”
冯晔招呼一声，转身离开了驾驶室，从楼梯下去甲板。
拖网是现成的，船厂的赠品。
装渔获的筐子和水桶也带来了，就在甲板上放着。
“来了，来了……”
“开船不着急，回去再开，先下网……”
“走走走，下网去……”
阿灿、叶琛亮、萧国文和萧国武都兴奋地跟着下去了，只有开船的冯暄留在了驾驶室。
大家一下到甲板上，就跑去了船尾整理拖网。
船厂只是把拖网堆在了船尾，还得靠他们自己来整理。
众人齐心协力，将拖网一点点展开、理顺，铺在后甲板上。
等准备工作做完，冯晔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快到老师傅说的位置了。
果然，一会儿之后，渔船就开始减速了。
“准备下网了！”
冯晔高喊了一声。
大家迅速行动起来，一起将拖网的尾端抬了起来。
这时，跟着上船的另一个老师傅拿着一枚小锣站在一旁敲响了。
同时，曾被世代渔民传唱，脍炙人口的“撒网歌”也从他嘴里响了起来。
“一网金～”
“嗨呦～”
“二网银～”
“嗨呦～”
“三网打个聚宝盆，四网打个铜罗群，五网拉个蚶螺满，六网虾蟹满仓盛，网网船只都不空哟，满船载着返家门，娘娘保佑好收成，来年为娘娘修庙镀金身……”
老师傅每唱一句，大家就跟着高声喊一句：“嗨呦～”
新船下水有仪式，试捕第一网同样有仪式。
特别是乡下地方，迷信也好，习俗也罢，这种仪式感总是不能少的。
撒网歌是渔民在劳动时唱的渔歌，也是“渔家号子”中颇具代表性的一种，歌词内容为祈求丰收。
唱完了撒网歌，老师傅又喊道：“渔网入水，大吉大利～”
“渔网入水，大吉大利～”
大家跟着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将渔网从尾滑道放进了海中。
老师傅继续：“发财咯～”
“发财咯～”
大家在把渔网放入海中后，皆是双手合十，朝大海拜了三下。
满满的仪式感。
随着紫气号缓缓前进，入水的拖网在海中逐渐展开，开始了它的首次捕捞之旅。
接下来就只剩下等待了。
“咱们就只往外开了一个小时的样子，还没有以前旭日号跑得远，也不知道能网到多少货，又是些什么货？”
阿灿看着后面海面上漂浮着的拖网浮漂，有些患得患失。
“这只是试捕，主要是试试设备，有多少货并不重要。”
“就是，管它什么货，有就可以了。”
“就算是啥也没有网到，其实也无所谓，你们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
冯晔没好气道，“你个乌鸦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我新船第一网，肯定大丰收。”
萧国武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对对对，肯定大丰收，发大财……”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的，好在作业的时间不长，大家嘻嘻哈哈很快就过去了。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起网。”
冯晔看了看表，将刚刚抽完的烟头屈指一弹，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入海中。
众人也是精神一振，立刻停止了闲聊，纷纷扔了烟，跑向后甲板。
在老师傅的指点下，绞纲机开始运转，曳纲一点点被收回船上，渔网也在拉力的作用下，网口缓缓收紧。
等到曳纲被全部收回，渔网的前端也露出了水面。
随即换上卷网机继续收，差不多了之后，就开始上吊机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吊机将沉甸甸的渔网缓缓吊起，渔网里的渔获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卧槽，才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这一网下去收获就这么多！”
“九节虾！全都是九节虾……”
“我的妈呀，运气这么好吗？居然网到了这么多九节虾！”
“好货啊，看着都有过千斤了，真是不可思议，离岸边这么近还能网到这么多好货。”
“发财了，发财了……”
冯晔得意洋洋地道：“我就说新船第一网肯定大丰收。”
他其实也很是惊喜，真没想到会有这种收获。
虽然只有千把斤的货，但别忘了作业的时间仅有半个小时，而且还是在距离岸边这么近的海域。
一旁的老师傅也是满脸惊喜的笑容：“今天这运气确实好，我跟着船出海试航的次数也不少了，除了少数几次走的特别远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收获。”
冯暄把船交给老师傅开，也跑了下来，看到收获后也是惊喜不已：“看着好像网里面都是九节虾，肯定是碰上虾群了。”
“这运气，真是无敌了。”
“啧啧，看来他们早上起来了狗屎……”
“倒出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全是九节虾。”
“对，也顺便分拣一下……”
大家都高兴得很，纷纷围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渔网解开，方便吊机将渔网吊起来倒出渔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