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凡没有理会一旁的张子刚，而是静静地看着白小柔，就如此刻白小柔看着他一样。
两人，月光下，对视，无言。
风吹过，泛不起一丝涟漪。
“沐筱是不是你杀的？”
最终，白小柔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她的嘴角颤抖，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脱口而出的。
“是。”
叶子凡淡然，没有半点退避。
沐筱，就是那只白兔精，叶子凡有印象，“不单单是她，南宁城外的那群妖，都是本尊杀的。”
“你吸收了她们的妖气？”
“没有。”
叶子凡态度坚决，“她们跟你一样，都是犟种，宁愿死也不肯屈服，本尊只好成全了她们。”
“混蛋！
混蛋！
混蛋！
你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白小柔一声声的混蛋，骂着叶子凡，却更像是骂自己。
“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法则，要骂随你便。”
叶子凡没有理会白小柔的疯魔，本就是那帮妖找死，杀了她们，也不过是遂了她们的心愿罢了。
“若是你想同归于尽，本尊也奉陪，毕竟，在我眼里，你还没长智，跟你的命运绑在一起，本尊只会无尽苦恼。”
叶子凡眼神冰冷，他仔细看着白小柔，终是发现白小柔手上的戒指消失不见。
“看来，她已经下定决心要跟本尊鱼死网破。”
叶子凡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明白白小柔前来，绝对是做好了准备。
可惜，大业未成，金丹六品，接近七品的实力，本可以乘着地灵之风登上天域......
白小柔面无表情，“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特别蠢，特别好骗？”
“蠢是蠢，但本尊从没有骗过你，你还没资格让本尊骗。”
“睁眼说瞎话。
还说没骗我！
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何必在止阳城跟我成婚？”
白小柔不甘心，她只恨自己的记忆缺失，被叶子凡找了个机会。
叶子凡如实而言，“止阳城主实力强大，若是不与你成婚，本尊无法逃脱。
你放心，本尊说过，这辈子绝对不会亏欠你，那自然不会亏欠你。”
“这是你不亏欠就不会亏欠的吗？”
白小柔语气铿锵，她的眼神悔恨，仿若整个世界都为之倾倒。
若不是止阳城成婚，她断然不会如此痛苦。
面前的叶子凡，这个她选定的夫君，这个命运绑定的男人，到最后却折磨得她心神难静。
叶子凡不愿废话，“那你说吧，要怎么做。”
“你的命在我手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
“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
“信。”
“你能不能不要这种态度！我真的，真的，真的会杀了你！”
白小柔接近崩溃，她不知道该做何选择，她非残暴之妖，事实上，她身为白貂妖，却从未残害生灵，否则以她的寿元，早已修炼到金丹三品，纵使被张天师打回了圆形，也当能成就金丹三品的实力。
“叶子凡，你有爱过我吗？”
白小柔尽可能克制自身的气息，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替叶子凡开罪。
事实上，她多么希望叶子凡说一个‘爱’字，如此一来，她就可以以夫妻之名，劝诫自己放过叶子凡。
“没有。”
叶子凡淡然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者说，他的爱，就是不打扰。
一个深陷感情的人，最终只会被情所伤。
前世，他多么相信身边的人，到头来.......
这一世，支撑叶子凡活下去的只有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带给身边的人痛苦。
望着白小柔软弱无力的身影，叶子凡有想过安慰白小柔。
可，
世间杂事扰人，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孤独一人？
唯有自身强大，才能走出困境。
“但本尊心上，也不会有其他人。”
叶子凡明白白小柔很蠢，方才白小柔的问题，无非是给叶子凡一个开脱的机会。
那么，此时，违背昔日绝情姿态的碎言，也当是给白小柔的一个答复。
白小柔的心，如玻璃般碎裂，又因叶子凡一句话，莫名地涌现一股暖流。
“叶子凡，你是在安慰我吗？
你个混蛋！
你个坏人！
我恨你！”
白小柔的眼中，泪光闪动，她不知道为什么哭泣。
为自己无法替姐妹报仇？
为叶子凡的柔情？
为自己的背叛？
或许，兼而有之。
叶子凡淡然，“无所谓。
反正你也不愿意做本尊的娘子。
如此一来，也好，本尊亏欠你的总归少了些。
只是，你要想为几个跟本尊作对的废物报仇，那大可以不必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大可以告诉本尊，你厌弃本尊，仇恨本尊，这便够了。
这世上，恨本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个。”
叶子凡言语冰冷，他不愿意跟白小柔有过多的瓜葛。
白小柔眼神凶狠，“你就那么希望我站在你的对立面吗？
叶子凡，你可曾想过，并没有人选择站在你的对立面，而是你逼的！
是你逼得人只能站在你的对立面。”
白小柔抬眼看向叶子凡，她似乎能感受到叶子凡的孤独，那份不愿意与人交谈的自闭，那份凄凉感，就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精神贫农。
叶子凡心神一悸，“是本尊亲手创造了敌人.......”
叶子凡疯笑，他还从没想过，受害者都有了罪孽。
是不是所有人的选择，都可以描绘成被别人逼的？
嗤！
真是可笑！
“就算是本尊逼的，你们大可以不选择那条道路，低下你们的头颅，有那么难吗？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的性命比所谓的高贵更重要？
嗤！
本尊从来不逼迫任何人！”
白小柔苍白一笑，“叶子凡，你真可怜。”
“可怜个屁！
别跟我阴阳怪气！
有本事你就杀了本尊！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毒妇，到底要怎么树立自己纯洁无瑕，金兰大义的形象！
白小柔，你做作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叶子凡心头触动，他不愿意被白小柔羞辱。
一个仗着阴牝珠，侥幸到达元婴初期的废物，有什么资格评判一个元婴巅峰折陨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