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门口，面具下一双眼含笑地望着她。
见不死妖不为所动，他便把面具取下一半：“认不出来了？”
一张非常英俊的脸，衬着那张金色面具愈发显得风流贵气。
但是……她不认识。
朱蔷薇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就在她保持沉默凝视的姿态，而门外的男人露出纳闷神情的时候，她耳朵里突然轻轻一震：“江总。”
……
“江总。”
朱蔷薇无声出了口气，转身走进房间。
门外的男人——也就是江叙，抬了抬眉，拿着面具跟了进去。
·
“五十亿不是我定的。”
“不死妖”一边说，一边在桌边坐下，“我原来的定价是一块钱。”
“猜到了。”
江叙在她对面坐下，笑眯眯地放下面具：“想也知道，不死妖大大不是那么蠢的人。”
“但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或者说，我这个人情，是欠给星飞的？”
江叙看了她几秒，耸了耸肩：“当时欠给星飞的——准确来说，是星飞的董事长，要不是他临时给了我消息，我应该也不会举牌，毕竟五十亿实在太多了。”
“他……”“不死妖”停顿片刻，才道，“我会亲自谢谢他的。”
“那倒也不必。”江叙又说，“我刚才和他联系过了，听完他的解释，我又觉得这五十亿倒也不会亏。”
江叙翘起二郎腿，一边自来熟地给自己倒水一边道：“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接下来我们会立刻把拍卖场上发生的事情公布出去，同时也把你被人设计陷害的真相买上热搜，星飞那边已经在联系你工作室的成员了，他们当中有人知道你的一元钱定价，这样一来，不但能让你成为完美受害者被人同情让人义愤填膺，同时那五十亿零一元的结果还能让人看一波打脸爽文里的桥段，虐点和爽点同时拥有，你的名气以及你作品的名气都会更上一个阶梯。”
他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再放下：“所以，我得提前来叮嘱大大一句，如果后面遇上了潜藏的记者狗仔，你可一定要配合演出啊。”
见对面的人一直沉默，江叙愣了一下，这才产生了一点忐忑：“难道不死妖大大不喜欢我们的营销手段？但……”
“没有，对我有利并且不需要我自己花钱费力的事情，我为什么要不喜欢？”
“不死妖”淡淡一笑：“只是你们的行动太快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办法，商场就是战场啊，有人能为了低价购入你的版权而不惜在拍卖会上临时整了那么一出，让所有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那我们的反击自然也得跟上速度才行，不然就只能被动澄清了。”
江叙说：“你还不知道吧？刚才那个拍卖师已经失踪了，而原本的拍卖师被发现在男厕的隔间里，被人打晕还绑住了手脚，好的是秦家没有要隐瞒消息的意思，拍照的人很多，现在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
·
房门刚被打开一条缝，就被人硬生生闯入进来，门撞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秦悟正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被温荣一拳砸在旁边的桌面上也眼都不眨一下。
下一刻，模型般待在房间里的保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温荣的拳头，还没用力，温荣带来的守在门口的人也猛地冲进来，当场和秦悟的保镖打了起来。
动静有点大，秦悟这才瞥过来一眼：“哟，这不刚才那个拍卖师吗？演技不错，有没有考虑过进军演艺圈啊？”
“秦悟！”
温荣又一掌拍在桌上，俯身逼视着他，怒不可遏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合作了？！”
“合同都签了，我当然也不会反悔。”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人拍照还传播得到处都是？！”
“手机是别人的手也是别人的，我还能去砸了他们的手机看了他们的手不成？”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如果有心帮忙多的是手段和办法！”
“诶，这就对了——”秦悟放下手机，就着这个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看他，眼神和表情都带着笑，却给人完全相反的阴森冷意：“想要我帮忙，你得求我啊，这是求的态度吗？”
“秦悟！我们是合作关系！”
“合作合作，你想出这种烂得要死的馊点子的时候，想过要跟我这个合作人商量吗？”
秦悟把玩着手机，盯着他笑了下：“在我的地盘，我赞助的拍卖会上，搞你自己的小动作，搞黄了我要投资的大项目——我没在拍卖会当场把你的头按在地上舔地板就已经算我前所未有的好脾气了。”
他说着话，人也撑起来，慢慢站起了身。
温荣也很高，两人站起来时长度相当。
可年轻男人的挺拔却是最近一直熬夜泡会所的中年男人比不上的。
何况秦悟本就是个“王座”上被拱着长大的人。
被他逼近，温荣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了一步。
可鞋底还没落地，他就被一股更加剧烈的愤怒席卷了，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你！！！”
才刚发出一个字，他就毫无预兆地倒摔出去，往后飞了两三米才倒地，狼狈地按住腹部剧烈咳嗽起来。
是秦悟。
秦悟一脚踹飞了他。
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人身攻击的温荣跪在地上，一边拼命咳嗽一边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秦悟正慢悠悠走向他，在他面前蹲下来。
而也是这时候，温荣才发现，房门不知何时悄悄关上了，从门缝里还隐约可见两小块阴影，分明是有人在门外无声把守着。
室内两个保镖的互殴也早就结束，他身边的人被死死按在地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
海风沙沙的撩起窗帘，外面起伏的海面一直绵延到与天际相接的尽头。
悠远沉重的汽笛声无限扩展，大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向更远的海域启航了。
而面前，秦悟正拎着手机低头看着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眼神却像装满风暴的漆黑漩涡，充满了非人的森冷与残忍。
“……”
温荣缓慢地、缓慢地往后缩了半步。
他背后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语气也终于不再愤怒，而是添了层极力压抑的恐惧：“你……你这样是犯法……”
砰——
他的头被狠狠踩了下去，颧骨撞击地面，嘴巴瞬间磕破流血，脖子因为过度扭曲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秦悟在他头顶一笑：“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而是在谁也不知道的房间里，啊，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他站着，碾了碾脚底的后脑勺，在对方的惨叫里诧异道：“咦，你怎么还不感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