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啪嗒。”巨响伴着木片碎裂的脆响炸开。
婢女的惊呼声陡然拔高：“神——君。”一大一小。
庭院大门被玹灵子的神力硬生生轰开，门的残片，咕噜噜滚着，直到明怨生背后的方位才停下。
明怨生已扭过头，满脸写着震惊。
玹灵子站在门口，眼神混沌模糊，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内庭。
没一会儿，目光就牢牢锁在了泡在汤泉里的他身上。
他踩着碎木快步走来，汤泉蒸腾的白雾裹住他的身影。
明怨生不明他来是为何，先对还愣在原地的婢女吩咐：“春兰，你先下去吧。今夜不用值夜了，好好休息。”
“是、是陛下。” 婢女躬身行礼，脚步慌乱地往外走，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眼底满是担忧与好奇。
汤泉边的衣物还带着水汽，明怨生不紧不慢地扯过来套在身上，水渍顺着衣料往下滴。
他淌过热泉，踩上岸。同时双手不忘运转妖力，把碎落的门捡起，重新拼接回去。
他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凡人，否则这上好的木料碎成渣，他真会心疼不已。
玹灵子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愤愤不平的盯着他。
“神君半夜造访，可有要事？” 明怨生斟酌着开口，目光却忍不住在玹灵子身上打转。
他全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红，鼻头红得像醉，脸颊红得像在生闷气，而耳廓像染了春日的桃花。
“你究竟拿我当什么。”玹灵子往前踏了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
“嗯？” 明怨生愣住了，完全没懂他的意思。
玹灵子步步紧逼，“许清弦是谁！？”
“什，什么许清弦？”明怨生下意识后退。
“他们都说，你对许清弦爱得不能自拔。复活我，只是为了看到他！”玹灵子的声音越来越高，眼眶都红了，“你敢说没有？”
明怨生的脚跟已经踩空，再退就要跌回汤泉里。
明怨生定身不退，“神君，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复活你，只是为了你啊。”
对于此人的解释，玹灵子根本不信，伸手戳着他的胸口，力道大得像在泄愤。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分明就是在骗我！你成日派人去春庭，拐弯抹角提许清弦，不就是想让我变成他的替身吗？”
“阿玹，你…… 你是不是中毒了？” 明怨生皱紧眉头，伸手想去探他的脖颈。
分别前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胡搅蛮缠？眼神混沌，说话也没逻辑，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别碰我！” 玹灵子一把拍开他的手，语气更冲，“你为何不敢回答我！”
“阿玹，你冷静一些，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先让我探探你经脉，好么？”明怨生耐着性子，又往前凑了凑，伸手抵到额头。
玹灵子脸逐渐沉下来，手攥着拳声音带颤：“你敢不敢亲我？”。
“……？”明怨生彻底懵了。
玹灵子看着他这副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眼尾飞快蒙上一层水雾，委屈得快哭了。
“你果然爱的是他！换作旁人听到此话，哪会如此犹豫！”
“酿春丹。你中酿春丹了？”明怨生这才后知后觉。
他不曾见过旁人中丹的样貌，到了此刻才猜出来。
他急忙拽住玹灵子的手腕，想把人往外带：“走，我们去找涂山忆。想办法让他给你解开，他现下修为大不如从前，一定有解……”
可才走没几步，玹灵子便扭动手臂，甩开了他。
而后，扬手就朝他脸上扇去：“你个混蛋！！”
“呃！”明怨生没来得及躲，脸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疼得他瞬间愣住。
玹灵子扇他，他从不生气。
他捂着脸，又扭头回来：“阿玹，别闹了好不好？药再拖下去，可就治不了了。”
“阿弦？你心里果然只有他，现在居然让我滚？”
“我没说让你滚啊？？”明怨生慌了，急忙摇头。
“你复活我，就是为了他对吧。呵，那真是抱歉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他！你的愿望落空了！”
明怨生百口莫辩：“你和他本来就是一个人，何出此言啊？咱不闹了好不好，酿春丹耽误不得。”
“一个人？你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要我当他的替身！”
玹灵子的意识早已被药性搅乱，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也理不清话语的思路。
明怨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一沉 。
看玹灵子的反应，他中的药量肯定比自己多。
若不加以遏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明怨生暗中催动妖力，想直接用妖力裹住他带走。
妖气化为无形的蛇，软绵绵地缠上玹灵子。
可刚碰到，就被他护体的神力震开。
玹灵子凭着本能察觉到了异样，“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一刻也不想多见我？”
明怨生滚了滚喉，看来只能用软办法，把他带走。
他松下语气，软和道：“好，我不逼你走。你说，要怎么做，你才肯跟我一起去找涂山忆。”
话一出，玹灵子的心澎湃起来，胸口催动的东西，像蝶群振翅，让他宁静不得。
他缓缓抬眼，眉峰皱着，语气却带着点别扭的渴求：“你……跟我做。”
“……”
庭院之内没有傻子，明怨生明白这个意思。
他看着玹灵子泛红的眼尾、发烫的脸颊，还有那藏不住的渴求，胸口的悸动几乎要压不住。
方才中的微量酿春丹，此刻被这般刺激，药性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明怨生手臂的青筋暴起，他咬着后槽牙，别过头：“不行，等你清醒了，会后悔的。”
“呵、对许清弦就可以不顾意愿的强上，对我就不行是么？”
“这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明怨生愈发懵了，震惊的快说不出话。
他从未料想，玹灵子中了丹，会是这副模样。
偏执、敏感，还带着奇奇怪怪的猜测。
见明怨生始终不肯松口，连眼神都在回避，玹灵子心口的怒火与欲望彻底烧了起来。
他突然反手一挥，神力化为巨大的狂风，陡然间把人拍向汤池中。
“噗……呵！”明怨生没防备，呛了好几口水。
好在汤池不深，他很快便撑住池底站了起来。
这会儿，玹灵子已然在宽衣解带，金衣的绑绳被一个个拆开，落在地上发出轻响，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
“今天你哪儿也别想去。”
见此一幕，明怨生吓得哑口无言，直往后躲。
当下，他对此人头一次生出恐惧的想法。
玹灵子尽褪衣物，跨入池中，白雾裹住他的身形，朦胧间更显诱惑。
明怨生急的侧脸，胸口的欲望像被添了柴，烧得越来越旺。
他的酿春丹，仿佛在和玹灵子共鸣。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躲么？”玹灵子走到跟前，声音委屈，心口泛起一阵痛。
彼时心里混乱的他，只觉得自己的复生是一场期许旁人的骗局。
明怨生爱的从来不是他，只是那个叫 “许清弦” 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扭转他对许清弦的执念。
明怨生终是选择闭上双眼，以此强压胸口火焰。
“玹灵子，你清醒之后，定会后悔万千。我知道现下说什么你不都不信，甚至无法理解。可你能不能……就当为了自己，探一探体内的毒，好吗？”
这是他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
可话音落下后，汤泉里只有水波晃动的声音，迟迟没等来玹灵子的回应。
明怨生以为他终于听进去了，悄悄睁开一只。
岂料，眼睛睁开的刹那，一双温热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紧接着，一片柔软带着灼热的温度，覆上了他的唇瓣。
丝腻的香气闯入他的鼻腔。软糯的唇，配着炙火的温度，滚烫不已。
他被强吻了。
有生以来头一次。
明怨生的脑子瞬间空白，下意识伸手去推玹灵子的腰，想把人推开。
可心口一急，动手没个轻重，无形中掐到他。
“你掐我干什么！”玹灵子吃痛，不满地哼了一声。
“阿玹你先——”明怨生本想劝他走，但话未走完，玹灵子反而追来，得寸进尺地加深了这个吻。
明怨生胸口的火焰，已灭不住，破天的冲了出来。
温热的池水、贴在身上的湿衣、唇瓣传来的柔软触感，还有玹灵子身上那股诱人的香气…… 这一切都像钩子，勾得他再也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