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琛瞧着南依掩耳盗铃的动作,他的脚步一顿,狐疑地看向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南依忙摇了摇头。
“没有不舒服。”南依眼眸低垂,想着是不是谢其琛刚刚看到了自己的动作。
谢其琛虽有疑虑,但也没再深究。
他将文件放回办公桌,顺手拿了外套,“走吧,先去接乐章,然后一起去看看老爷子,我已经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了。”
南依眨了眨眼,想想她确实应该去一趟。
文化中心门口的停车场里,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黑色轿车上,斑驳陆离。
车内,班乐章正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上午体能课的趣事。
“然后小明想搬那个红色的箱子,结果箱子纹丝不动,我一下就抱起来了!”七岁的班乐章眼睛亮晶晶的,比划着动作,“教练说这叫‘合理分配力量’,不是力气大就了不起。”
南依坐在副驾驶座上,侧身认真听着,不时点头:“说得对,会用力量比有力量更重要。”她的声音温和,眼中带着成年人少有的耐心。
谢其琛从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扬。自从班乐章身体好转后,这孩子仿佛从沉默的壳中挣脱出来,开始渴望分享与交流。只是接触的同龄人太少,大部分时间只能对着他们这些“大人”滔滔不绝。
“南依姐姐,你知道吗,教练还教我们怎么摔倒才不会受伤。”班乐章继续说着,小手在空中比划着,“要先蜷缩起来,像小刺猬一样……”
车子缓缓驶向班家老宅,沿途树荫浓郁。
南依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心中却有些莫名的焦躁,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她摸了摸肚子,今早匆忙出门,早餐只吃了几口,此刻正咕噜噜地抗议着。
“饿了?”谢其琛敏锐地察觉到了。
南依不好意思地点头:“有点。”
“马上就到,爷爷说今天准备了特别丰盛的午餐。”班乐章抢先回答,小脸上满是期待,“有糖醋排骨和松鼠鳜鱼,都是你爱吃的!”
谢其琛眸底一暗,瞥了眼南依没说话。
南依心头一暖,摸着他的小脑袋。
自从她无意中治好了班乐章的怪病,班老爷子对她就像对自家晚辈一般,每次见她都格外热情,仿佛她是什么吉祥物似的。
车子驶入班家老宅的前院,班老爷子果然如班乐章所说,正在梧桐树下逗弄着一只画眉鸟。见他们下车,老爷子精神矍铄地迎了上来,手里的鸟笼轻轻摇晃。
“哎哟,可算把你们等来了!”老爷子眼睛一亮,目光直接落在南依身上,“一看见依依,我这心里就忍不住开心。”
南依照例憨笑着打招呼:“您开心就好。”心中却暗自腹诽:我又不是年画娃娃,有啥可开心的?
就在这时,南依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班老爷子哈哈大笑:“快进屋,饭菜都准备好了。”
班家老宅的餐厅宽敞明亮,红木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班大夫人和二房的人已经落座,气氛看似平静,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紧绷感。
“乐章,来坐大伯母这边。”班大夫人招手,眼神倨傲地看着侄子。
班乐章躲了躲,拉着南依的手:“我要和南依姐姐坐。”
二房的班二夫人轻笑一声:“乐章现在跟南依比跟自家人还亲呢。”
语气里带着说不清是调侃,还是别的什么意味。
南依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但没说什么,只是帮班乐章拉开椅子。
谢其琛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管。”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南依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谢其琛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班老爷子在主位坐下,举起酒杯:“难得一家人聚得这么齐,先干一杯。”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在某个瞬间停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
席间,班老爷子一直乐呵呵的,总是叮嘱这个,照顾那个,就连本事最好的谢其琛都得了两句期盼。
老人家都这个年纪了,大家为了配合他的好意,都诺诺应是。
当然,有时也会有一两句班大夫人和班二夫人之间的争执之语,但也都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盖掉。
一时间,整个餐厅的气氛非常融洽。
午餐进行到一半时,班老爷子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放下筷子,手微微发抖。
“爸,您怎么了?”班大夫人最先注意到异常。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话未说完,班老爷子猛地捂住胸口,身体向前倾倒,打翻了面前的汤碗。
“爷爷!”班乐章惊叫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谢其琛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老爷子,南依也立即起身。
当她感知到老爷子的身上不断冒出的死气时,心头一沉。
——这不是普通疾病!而是中毒,且毒性剧烈!
“快叫医生!”班二爷满脸慌张地大喊。
“已经叫了!”管家方才看班老爷子的脸色不对,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匆匆跑进来,“救护车马上到。”
南依的手指轻轻搭在老爷子的脉搏上,治愈异能悄悄探入。
毒素如黑色藤蔓在血管中蔓延,已经侵入心肺。如果她立即全力施展异能,或许能清除毒素,但那样一来,她的特殊能力就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南依假装在包里摸索,实则是用操控异能现场凝结出一把淡绿色的药丸。
“这是我师傅做的急救药,能暂时抑制毒性蔓延,或许能暂时缓解。”
她说着,将一把药丸直接塞入班老爷子口中,同时悄悄输送了一点异能助药力化开。
众人紧张之余,又瞪大了双眼。
药是这么吃的吗?!
黎明都来不及阻止,那药就已经进嘴了,顿时扼腕不已。
大意了!那可是神医的药,谢其琛上次从南依那里拿的早就用完了,正愁没地儿买呢!
谢其琛也是非常惊讶,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班老爷子喉咙滚动,咽下了药丸。片刻后,他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仍然昏迷不醒。
救护车还没到,餐厅里的紧张气氛已经到达顶点。
班大夫人突然站起来,眼神凌厉地指着二房的人:“是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心怀不满,才会对爸下毒!”
“大嫂,你胡说什么!”班二爷震怒,猛地拍桌,“我看是你们大房怕老爷子改了遗嘱,才急着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