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空用衣服挡着头，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巷子里头。
他记得这附近有个简陋的小店叫——盲人理发。
很快，姜空就找到了。
小店外面是破旧的墙壁，里面墙壁涂抹的色彩却明亮又鲜艳，空间不大，摆了一个方方正正的镜子和一把椅子。
明快又质朴，就这么简单一小店。
“理发吗？”
姜空脑袋盖着衣服，露出眼睛对上他空洞的眼神，“我想把头发推光，多少钱？”
“十块。”
姜空松了口气，扯下衣服径自坐在椅子上。
“噗嗤——”
姜空听见了刺耳的嘲笑声，刺得他火气上头拍案而起。
“你丫不是瞎子吗？”
地中海的老头微微一笑，“小伙子，我可没说我是瞎子。”
“无良奸商！骗人进来宰是吧？！”
“那可就冤枉喽，十块算哪门子宰啊？”
“那你虚假宣传。”
“只是个招牌摆了，算不得宣传。”
姜空哑口无言，他再怎么气也懒得换地了。
老头一边推头一边时不时笑几声。
几分钟后那焦黑还爆炸的头发就已经推光，老头拿海绵扫了扫他圆溜的脑袋。
“十块钱。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姜空打开手机，顿住了。
他的所有钱全部转移到支付宝，全发给了严子修。
换句话说，他身无分文。
姜空对上老头古怪的眼神，只好暗戳戳打开微信找王朗杰借钱。
“噗嗤。”
这老头又笑话他。
“您也一把年纪了，憋不住笑就不要憋，别一口气憋过去翘辫。”
“哈哈哈哈哈…年轻人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姜空付了钱没搭理他，直接离开。
王朗杰锲而不舍地发消息。
“空哥，你家破产了？”
“空哥，十块钱发过去了，记得还我啊！”
“空哥空哥，咱校门口巨好吃的那个烤鸭腿摊怎么不摆了？你不是认识老板吗？你问问那老板呗！”
“空哥，……”
……
姜空不愿意搭理他，设置消息免打扰。
他走到校门口，在熟悉的位置果然看见了严子修的电三轮，是蓝色的，和市面上大多数都一样，漆掉不少用了有些年头了。
姜空走到严子修旁边，从旁边挂着的塑料袋里取出一次性手套戴上，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剪刀，“我来剪碎。”
严子修偏头看他一眼，见他剪头发了没时间多问，面前好几个人还等着买鸭腿，他要忙着烤。
“八块钱一个，要辣椒粉吗？需要剪成小块吗？”
炉子上的鸭腿齐整地串在一起，自动旋转翻烤，滋滋冒油，在炭火冒出的红光中看起来格外鲜嫩多汁。
严子修从架子上用夹子扒拉下一只烤好的鸭腿，再夹到旁边的碳烤炉上翻烤，手法娴熟，差不多了就翻面，烤得外酥里嫩。
飘香四溢，姜空离得近，说实话他很馋。
这碳烤的鸭腿就是比电烤的香，热乎乎的，肉嫩还没有腥味，所以很受欢迎。
周末人多，没多久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
严子修忙着烤，姜空帮忙剪块，滚辣椒粉，还有打包。
微信、支付宝自动播报金钱入账的声音悦耳动听。
姜空心中诡异地充斥着一种满足的感觉。
“老板，你终于舍得找人帮忙了。之前每次排队都要排好久！”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孩热情地打了招呼，要了五个烤鸭腿。
“还是两个剪块，三个不剪块？不剪的辣椒多点？”
老顾客了，严子修还是习惯性地确认一遍需求。
“对对对，还是那样。”
他又取下五个鸭腿，用夹子夹到碳烤炉上认真翻烤，时不时撒点辣椒粉，边烤边撒更入味。
烤好的就夹到姜空面前的空铁盘上，让姜空打包。
“老板，你好几天没来了。我听同学说你跑去隔壁学校卖我还吓一跳。你可千万别跑啊，就留这卖吧。我多帮你招揽点生意。”
“谢谢。暂时是不会跑了。”
严子修礼貌地笑笑，没时间多聊，他忙着招呼后面的人。
几分钟后，姜空打包好了那个女生的五根鸭腿，拿一个大塑料袋套上，递过去。
女生扫了钱，伸手接过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
卧槽！这帅哥有点眼熟啊。
“帅哥，你是A大的吧？在这兼职多少钱啊？烤鸭腿可以免费吃不？”
严子修闻言仍旧认真翻烤着鸭腿，余光却偷偷扫向那边，他有点好奇姜空会怎么回答。
“怎么的？想抢我饭碗?”
女生哈哈笑了几声，连忙道谢告别。
姜空轻飘飘把话揭过，“下次再来啊。”
姜空做起这些事来，如鱼游水般自如，和顾客攀谈也很得心应手，嘴巴特好使。
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比如有女生想加个微信什么的就假装没听见。
平日里尤其是周末，严子修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队伍越排越长，碳烤费的时间会比较多一些，往往没有时间休息，好不容易队伍短了就又会来人。
他只能耐心地慢慢烤，慢慢卖。
偶尔顾客插队或者秩序不好，还要主持公道。
姜空剃了很短的寸头，锋利的五官尤为突出，大高个往那一站，沉着脸就让人本能地觉得有压迫感。
刚刚有人插队，姜空脸一沉，不太愉快地说道：“什么鬼啊眼睛呢，插队前边的人同意了吗？”
闻言插队的人就自觉离开了。
有厚脸皮的人，姜空更是毫不客气地骂。
凶神恶煞那样，谁招谁挨骂。来买的大部分都是学生，没几个敢硬刚。
严子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怎么觉得，姜空的脾气比以前要差劲点，有点暴躁了。
从六点摆到十点。
严子修腌制好的鸭腿全部卖光了，往日里差不多要摆到十一点左右。
他拿扫把开始扫地。
姜空站几个小时腿有点酸，抬眼一看严子修已经挥动着扫把，清扫摊位旁边的垃圾。
他揉了揉肚子，有点饿下午没吃饭，又高强度地忙活一晚上。
不过他没歇着，帮忙把碳烤炉收起来，放进车里头。
［宿主！生命值加一天，明天继续努力哟！］
“噢。”
姜空能量耗尽，没有回答的心情。
严子修扫干净地，他收好扫把，向姜空走过去，“姜空，你为什么又来帮我？”
姜空勾起嘴角笑了笑，“挣点生活费。”
“你没钱了？全给我了吗？”严子修终于想起那笔钱，他掏出手机，点开了支付宝，认真地说，“把我账户从黑名单拉出来，我把钱还给你。”
姜空摇了摇头，“不用了子修，我白吃白喝你那么多鸭腿，这是还你的。”
“鸭腿不需要这么多钱，你给了我五万六千八十八块六毛三……不是，你一分钱没给自己留吗？”
严子修当时没仔细看，现在看清楚那串连毛和分都带上的数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怎么可能没有钱？”姜空掐了下他的脸，“我闲的无聊，挣点零花钱。”
“算我一小时十块钱，子修你给我四十块钱吧。”
严子修心里觉得不对劲，但看姜空那样肯定避重就轻不肯说实话，他微信转了四十块钱过去，问出自己心里最期待的那个问题。
“姜空，你明天也来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