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是内心扭曲到一定，路过的犬都会被踹两脚。
课间时，有人给莫宸枫递了张纸条。
他还以为是哪个小迷妹传来的，想都没想就要扔进角落的垃圾桶。
叶嘉木是个古灵精怪，见他要扔，立马夺了过去。
莫宸枫不耐烦地回了句：“无聊。”
叶嘉木逐字念道：“莫宸枫，找你有事，这么久该不会把我忘了吧。中午，天台见。隔壁班的邵家扬。”
邵家扬，莫宸枫听到这个名字瞳孔一震。
“你说那人叫什么？”莫宸枫慌张地转过头。
其实，他还抱有一丝侥幸。
“邵家扬啊。你追求者？像男生名字啊。”叶嘉木不假思索地嘟囔着。
莫宸枫听了这个名字也是知道在体育场瞥见的是谁，连忙又问：“网上买的录音笔多久能到？”
“很急吗？这两天吧。”叶嘉木很是惊讶莫宸枫的表情。
卢温峤放下习题册，扶了扶金丝框眼镜，“那人不会跟你有什么过节吧？”
“就——神经病。”莫宸枫脱口而出。
“神经病？那你紧张什么？”叶嘉木追问。
莫宸枫没有再说话，默默坐了回自己的位置。
“那纸条......”
“扔了。”
邵家扬见莫宸枫中午没来，下午竟然直接跑到了高二一班的教室。
他站在门口，毫不顾忌地大声辱骂起莫宸枫，语言恶毒，连带着莫宸枫的过去一并揭了出来。
“莫宸枫，你以为你是谁啊？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私生子一个，也好意思活在世上。”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莫宸枫身上。
这时天乌云密布，开始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
莫宸枫本想忍耐，毕竟他已经对邵家扬已经忍到了极限。
但邵家扬的言语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辱骂他的家人，尤其是当初那段关于莫晔的事。
莫宸枫终于忍不住了，起身走出教室。
“你到底想怎样？”
邵家扬嚣张的嘴脸让莫宸枫觉得恶心，叶嘉木和卢温峤见势头不对也跟了过去。
“没怎样，看就看你不爽咋地。”
林梓墨见来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忙跑去范哲的办公室。
“老师不好了，莫宸枫出事了。”
“你说什么！莫宸枫出事？”
“您还是过去吧，有个叫邵家扬的高一学生在教室叫嚣。”
范哲听到了这消息，放下手中的茶杯，急忙赶回本班教室。
他老远瞧见到走廊的莫宸枫已经脸色苍白，周围还围观着别班看热闹的。
“邵家扬，你在做什么？”范哲跑了过去。
“哟，这不是范老师嘛。怎么着，我说的不是事实啊。”
“邵家扬，你为什么要这么诋毁我？”莫宸枫眼眶泛红，“我哪里得罪你了。”
邵家扬冷笑一声，正要开口。
范哲突然喝住了他，“邵家扬，你够了！做人得正直，而不是对着无辜人恶语相向。”
邵家扬哈哈大笑，“正直？真好笑，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范哲怒不可遏，“你现在的惨状，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
莫宸枫再也无法忍受旁人的白眼，猛地推开人群，在走廊奔跑。
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谣言传播的速度很快，他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在大雨中奔跑，雨水混杂着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路狂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让他再次痛苦的地方。
顾汐恰好途径花廊，远远看见狼狈不堪的莫宸枫。她心中一紧，立刻跟了上去。
莫宸枫一路跑到了学校的大礼堂，这个平时除了开会和办节目几乎没人来的地方。
大礼堂里空荡荡的，只有莫宸枫一个人。
他蹲在幕布的角落，终于忍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顾汐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中莫名酸楚，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莫宸枫哭泣。
两人隔了七排座位，顾汐停驻门口。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仿佛也在诉说少年的悲伤。
顾汐慢慢走了过去，放下了手中的雨伞，“莫宸枫，你没事吧？”
莫宸枫抬起头，眼中满是泪水，那是她第一次见莫宸枫哭。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顾汐心疼地看着他，轻声安慰道：“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他们不了解你，他说得不是真的。”
莫宸枫泛着泪光，抬起头，“可是，那天有的人视为我瘟神，没人会懂。他们只会站在道德的最高点痛斥不。顾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顾汐愣住了，她不知道莫宸枫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消极的话，看样子他刚才经历了非常人的精神攻击。
这种感觉，不亚于她被程琦拉着，亲眼看着父亲推进火化炉的场景。
“世上比你不幸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不也得好好活着。”顾汐安慰道，但手却没有碰到莫宸枫那湿漉漉的留海。
这时，范哲也赶了过来。
走上前说道：“莫宸枫，是老师失职。原本以为你从那天的事走出来，现在看来是我天真，她说得没错，我阅历还是太浅。实在是不适合从事这份职业。”
“老师，您......”莫宸枫的目光瞟向范哲。
“没什么。男子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范哲掏出一包纸巾，“快擦擦，小心哭坏了眼睛，拿什么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老师给我。”顾汐接过了纸巾，蹲了下来。
那是莫宸枫第一次近距离仔细观摩顾汐，她拆开那包纸巾慢慢抽一张纸。
莫宸枫顺势捏着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原本心口堵得很，此刻却舒畅了不少。
雨渐渐停了下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礼堂里窗边。
莫宸枫擦干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三人一同走出了大礼堂，太阳很大。
一阵风吹来，莫宸枫额角的留海随之飘动。
“你去哪儿？我们担心死了。”叶嘉木挽住了莫宸枫的脖子。
“还好，你没事。”卢温峤笑着。
“是啊，那个家伙还真嚣张。不了解的还以为是哪个夜叉转世呢。”叶嘉木见顾汐在莫宸枫身边，眼睛马上转了一圈，“不过他铁定要进少管所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
“他出不出来，跟我没关系。”莫宸枫淡淡道。
“有案底的人估计也考不了什么高校了。”林梓墨一本正经的分析。
“真蠢，自毁前途啊。”卢温峤叹道。
“小汐，上节课去哪儿了？班主任都气疯了。”谭覃川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来了，那我走哈”顾汐瞄了一眼莫宸枫，“开心点。”
莫宸枫顿时触动了，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温暖了他的一段人生。
大概，他算是喜欢上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