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寒也笑着戳了戳祁无妄的后背：“喂，三毛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祁无妄直接将凤初收回了碧海云宫，他侧过头冷冷地警告了楼云寒一句：“我只是答应给你个机会，但我也说过，我对你无意，你若不知分寸，休怪我无情。”
楼云寒本来心情很好，听到这话后情绪骤然沉了下来，“哦？你要如何对我无情？”
祁无妄只是冷冷道：“你若再犯，自会知晓。”
“嗤。”
楼云寒一声冷笑后竟然直接就后仰着往下坠去，“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无情！”
“楼云寒！”祁无妄没想到这小儿行事如此疯癫！
他站在飞剑上冷冷地看着楼云寒不断下坠的身体一动不动。
楼云寒面朝着他，脸上始终挂着笃定的笑容。
就好像，他吃准了祁无妄一定会去接住他一样！
祁无妄不想如他的愿，也知道他定然不能再如这小儿的愿，否则这小儿日后只怕会更加无法无天，行事再无顾忌！
但是，那小儿是真的一点自救的意图都没有！
他们飞得很高，若不用灵力护体，就算是修士从这么高的高度坠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地面都是诡异的雾气，谁也不知道那雾里有什么。
楼云寒的身影已经逐渐被雾气淹没，他即将坠地。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用任何灵力护体，他只是倔强地朝祁无妄伸出双手，等着他的神明为他走下神坛。
祁无妄已经十分清楚地看到了楼云寒的决心。
他想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给这小儿这样笃定的信心，他甚至还差点对他下过杀手，这小儿却还敢一再拿自己的命来逼迫他，难道他真不怕死吗？
楼云寒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心中却十分平静。
他已经感觉到他快要落地了，可祁无妄就像是一尊冰冷的神像一般，立于高处，用他那毫无情绪的眼神冷冷地俯视着他。
他有拯救他的能力，可他如神明一样，选择了冷眼旁观。
楼云寒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他缓缓闭上了眼。
还有机会，他还没有输。
楼云寒在心中默数：一息、两息、三息……
疾厉的风声自他头顶传来，夹带着衣袂翻飞的声响，楼云寒嘴角勾了勾，下一刻，他便如愿落入了那个令他感到安心的怀抱中。
他缓缓睁开眼，不出意外地对上了祁无妄那冷得仿佛要将人冻成冰渣的眼神。
他却丝毫不惧怕，还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祁无妄，你又输了。”
“疯子！”祁无妄胸口起伏的弧度泄露了他的愤怒，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怀里的人，手背上全是狰狞的青筋。
“疯子啊……”楼云寒听到这称呼却是笑出了声。
他懒洋洋地依偎在祁无妄的怀里，视线却落在了虚空之中
他像是想起了久远的回忆，双眼有些失神。
“这称呼倒是久违了，上一次被人这么叫还是我亲手将抢了我钱袋的小厮一刀刀捅死的时候。”
他淡淡勾了勾嘴角：“也是从那时候起，楼里的人再也不敢肆意欺负我了，我也终于得到了我想要的安宁，所以，当疯子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当疯子能守住自己的宝贝。”
祁无妄一言不发，也不看楼云寒，冷着脸抱着楼云寒重新御剑升空。
他很明显在生气，楼云寒倒是心情很好。
他视线重新落在祁无妄身上。
祁无妄下颌的线条十分流畅，从楼云寒的角度看过去依然是一张冷峻无双的脸，就算他此刻的脸色再臭也依然无法减损他的魅力。
楼云寒看得入迷。
世上竟有这么完美的一个人，强大、善良、英俊、温柔……
虽然祁无妄的温柔是掩盖在层层坚冰之下，可楼云寒十分笃定，只要被祁无妄的温柔照拂过的人绝对会和他一样彻底沉沦！
沉陷于这样一个人，他没有理由挣扎。
他选择放任沉沦，没想到这竟是失控的开始。
在找到祁无妄之前，楼云寒心中本打算一步步来的，可当他握住了祁无妄的手后，他体内就像是生出了一头贪婪的巨兽，他忽然疯狂渴望着祁无妄的一切，疯狂想要他的怀抱，他的亲吻，他想要彻底得到祁无妄全部的温柔，彻底地拥有这个人的全部！
他竟一刻也不想等！
他竟时时刻刻都想被祁无妄拥在怀中！
他渴望着与祁无妄的肌肤相亲，他贪恋着那种他此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
可祁无妄却要他守分寸！
他真是要被逼疯了！
楼云寒扬起头缓缓欺近祁无妄，眼中的疯狂毫不遮掩地暴露在祁无妄面前：“祁无妄，遇见你之前，我这辈子都活在一团烂泥里，我本来没幻想过得到幸福的，是你自己要对我好的，是你一次次救我，一次次纵容我，你给我丹药，送我功法，带我长生，我不管你是利用我也好，可怜我也好，反正你已经给了我不该有的期望，我就是要你！”
祁无妄垂眸看了过来，他的眼眸中丝毫没有楼云寒想要看到的情愫，只有无尽的深渊，可楼云寒依然挪不开眼。
他将头靠在祁无妄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这是一个如同幼兽一般示弱的动作，可他说的话却与示弱毫无关系，甚至十分强硬。
“无妄，你没有感情，我可以慢慢等你有，但是你要记住，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只要你还放任我留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是我楼云寒的！这一点，如果你要反驳，要么你就杀了你自己，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你就必须接受！要不然……”
他顿了顿，“我还有更疯的时候。”
祁无妄静静听完怀中的小儿的一番疯话，他倒是也没有多生气，只是觉得这小儿实在是有些狂妄过头了。
敢对他祁无妄说什么必须，敢对他如此猖狂地宣誓主权，这世上也就只有这小儿胆敢如此！
祁无妄视线落在那双执着的桃花眼上，情绪意外地平静，只淡淡说了一句：“小儿张狂。”
楼云寒闻言愣愣地看着祁无妄，他没想到祁无妄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还以为祁无妄会严厉地警告他，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可他却只说了一句“小儿张狂”……
这算什么……
长辈对闹腾的小辈不轻不重地责骂吗？
楼云寒定定地看着祁无妄，而后缓缓凑了过去。
“祁无妄，你方才连名带姓地叫我了，所以我要亲你了，你不许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