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好，我主子最讨厌心眼多的人，他可不一定肯来。”
楼云寒说完也不顾身后之人的脸色，顶着影刺虫的攻击轻松穿过沼泽。
他找到祁无妄时，祁无妄已经撤去阵法在等着他了。
“无妄，那苍穹书院的人绝对有问题，他们……”
“我知道。”祁无妄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用灵力掀起一阵疾风，将围绕在楼云寒身边的影刺虫尽数绞灭。
“这虫子可真讨厌！”
楼云寒收起青玉盘，抖了抖身上的虫尸，抬起头道：“你说你知道他们有问题？”
“嗯。”祁无妄点头，“我在叶书白身上留了一缕神识。”
“神识还能这样用？”楼云寒眼睛亮了亮。
“嗯。”
楼云寒得意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你可知他现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在水下藏着，等我们。”
“他没事？”
“嗯，没事。”
“果然！”楼云寒冷笑一声，“我就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
“嗯。”祁无妄似乎对被算计之事并不在意，他手掌一摊，一件白色的法袍出现在他的掌心。
楼云寒的眼睛瞬间直了。
“这是……什么？”
“法袍。”祁无妄手往前伸了伸，“给你的。”
“给我的……”
楼云寒仍是望着那件法袍，却没有动。
虽说他早就知道祁无妄要给他做一件衣裳，也一直都在期待着，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祁无妄亲手为他做的衣裳，而且还是白色的。
他双手颤抖着，轻轻地碰了碰那件法袍。
“真好看……”他无比珍惜地用手指轻抚着衣襟上金色的纹路，“我还没穿过白色的衣裳呢。”
“为何？”
“白色纯洁无瑕，太干净了，我……”楼云寒眼眶微红，心中莫名一阵酸涩，“我这样的人，怕是不适合……”
“穿上看看。”祁无妄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手往前伸了伸。
楼云寒抬头犹豫地望向他。
祁无妄静静与他对视。
楼云寒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胆怯的自己。
“无妄，谢谢你。”楼云寒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法袍，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是第一回有人专门为我做衣裳，我很高兴这个人是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嗯。”祁无妄点头，“快穿吧。”
“好。”
楼云寒在祁无妄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换上了他的新衣裳。
白色，多么干净的颜色，稍有不慎就会将其弄脏，他穿上后浑身都紧绷起来。
在青楼里，他已经习惯了斑斓的色彩，这一身白，他总觉得自己穿上有些不伦不类，这令他变得不自信起来。
他轻轻抚了抚衣襟，抬起头紧张地看向祁无妄，“无妄，我穿白色好看吗？”
祁无妄没有随意地回答，而是伸手摘下了楼云寒脸上的面具。
楼云寒没料到他会如此，脸上的忐忑还来不及收回，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那双璀璨的桃花眼在这身白衣的衬托下，有种欲说还休的怯懦与纯洁。
“好看。”
“……”
不过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传到楼云寒耳里却像是有千万钧，他被砸得头晕目眩。
楼云寒暗骂自己没出息，分明他自小什么情话淫词都听过了，却依然会为祁无妄口中的一句“好看”而脸红心跳。
他慌乱地别过眼，欲盖弥彰地说：“我还以为你压根就不知道美丑呢，你竟也知道什么是好看吗？”
“嗯，知道。”祁无妄视线落在楼云寒嫣红的脸颊上，又看向他那不断躲闪的双眸。
他嘴角不自觉便已泛起一阵涟漪。
“合身吗？”
“嗯，很合身。”楼云寒低下头，不停地整理着衣摆，就是不敢抬头看祁无妄。
“合身就好，这法袍有五毒荒蛛的毒素，还有震山猿和石甲虫的皮，防御性极强，你日后就穿着它历练吧。”
“嗯。”楼云寒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描着袖边的金纹，心里说不出的甜，嘴角更是压都压不下来。
在这样一个感动的时刻，他实在是不想忍耐，所以他一把扑进了祁无妄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眼前之人。
“无妄，你对我这么好，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到快要失控了，这可如何是好？”
祁无妄垂眸，看着怀中之人一阵沉默。
他想不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答应了给这小儿一个机会，但他也不知道给了这个机会之后该怎么做，他心中确实没有这小儿所期待的情感。
相反，他对这小儿自始至终都只有利用与防备之心，他对他也谈不上客气温和。
所以他不明白，这样的他，为何会得到这样浓烈的一份喜欢。
得不到他的回答，楼云寒抬起头看了过来。
“无妄，你在想什么？”
祁无妄手缓缓抬起，在楼云寒惊喜又期待的目光中轻轻落在了楼云寒的肩膀上。
“楼云寒，我对你的所有付出皆有用意，将来我自会收取代价，你现在悔悟还来得及。”
他漆黑的眼眸中藏匿着太多情绪，楼云寒看着看着，那颗躁乱的心便逐渐平息了下来。
他握着祁无妄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将脸轻轻地在他手上蹭了蹭。
“祁无妄，你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他侧头在祁无妄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祁无妄的手微微颤了颤。
楼云寒抬头看向他，眼神柔软而坚定。
“无妄，我这一生也许会做许多后悔的事，但我可以肯定，喜欢你这件事，定然会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冲祁无妄灿然一笑，“要和我打个赌吗？赌我到底会不会后悔？”
祁无妄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这份坚决。
他微微抽了抽手掌。
楼云寒不肯放，只眼巴巴的望着他。
祁无妄骤然发觉，他已为这个眼神妥协过太多次。
而此时的楼云寒，好似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容易令他妥协。
他心中一动，开口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
“白色，很适合你。”
他话音一落，就见楼云寒眼中的神采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无妄……”
楼云寒高兴地抱住祁无妄，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祁无妄……祁无妄！”
楼云寒没有说任何别的话，也不敢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他生怕他会惊扰到这一刻，惊扰到祁无妄这不算回应的回应。
而祁无妄在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中，终于低声应了一句。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