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洪昌越看贺红林越失望：“我曾经真的很欣赏你，你很聪明。”
“你不用说这些话。难道你还想感化我吗？”
贺红林嗤笑一声，跟江洪昌当面锣对面鼓地宣战了：“我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江洪昌深吸一口气：“你不要想着出去了。”
“怎么，你敢以权谋私？江洪昌，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人盯着不知道吗？我已经让人写信给燕城那边了，只要我出不去，他们一定会顺着这条线查，你敢欺压我，绝对会有人拿此大做文章，你这个位置就别想要了！”
显然，贺红林除了江洪昌以外，还另有大树。
江洪昌看着他如同一个小丑：“你模仿我笔迹的事情，迎雪已经告诉我了。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错觉，会认为这件事不会露馅。我已经提交备案，会有人来调查你，”江洪昌看了眼贺红林，“还有你背后的人。”
“你们！你们一直在耍我？”
贺红林没想到自己做过的事竟然在江洪昌眼里暴露无遗，他顿时羞愤得发疯。
“是你一直在骗我们不是吗？”
江洪昌原本对贺红林还抱有一丝期待，如果贺红林只以为他父母被冤枉，才来找他报复的，江洪昌未必不会给贺红林一条活路，哪怕事情查清楚之后，找个地方让贺红林去劳改就算了，不会要他的命。
但显然，今天的对话让江洪昌知道，贺红林非但一错再错，而且不知悔改。
这样的人，但凡活着，一定是祸患。
“你也知道我身份敏感，所以，你模仿我笔迹的事，绝不会善了。今天你我的谈话也有人在记录，希望你一会儿好好交代，把背后的人说清楚。”
江洪昌说完，便起身出了房间。
他没那么矫情，但是被当了好几年亲儿子的人背叛成这样，江洪昌心里头还是发堵。
后续的事情他懒得问了，无非就是那几个死对头干的。
他只要贺红林死。
其余的无所谓了。
江洪昌去了招待所，叫了杜娟起来，往石岭村去。
秦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小推车的砖块，进了柴房捣鼓起来。
江迎雪在门口看他忙活：“秦大哥，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好好洗澡吗？”
江迎雪一听，眼睛便亮了：“你在给我砌浴缸？”
江迎雪家里头的浴缸就是先用砖砌起来，然后贴上瓷砖的，她一看秦越起的这方方正正的底座，就猜测道。
“对。”
但凡江迎雪开口，秦越没有不放在心上的事。
“那瓷砖上哪儿弄去？”
江迎雪靠着门框，一脸兴奋。
秦越乐了：“这个不用瓷砖。”
“那不行，这多脏啊。”江迎雪丑话说在前头。
“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在泥里打滚的。我有别的办法，保证干净。”
“什么办法。”
秦越一脸神秘，江迎雪甚至从他眼底看出来了一丝笑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你那样儿就没好事。我可告诉你，太邋遢太凑合我可不洗。”
江迎雪嘟着唇。
“你还嫌我脏。”秦越趁江迎雪不备，伸手在她鼻尖上抹了一点灰。
江迎雪一下子就炸毛了：“秦越！”
她伸手沾了一点秦越本来准备和泥的水，弹到秦越脸上。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秦越，你听见外头有啥动静呢？”
江迎雪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抻着脖子透过柴房并不干净的玻璃往外瞧。
秦越也听见了，声音越来越吵，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越哥，有小轿车来你们家啦！”
秦越跟江迎雪对视一眼，两人都看见了彼此现在灰头土脸的模样。
坏了！
秦越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把自己的脸弄得更脏了。
江迎雪抓着他去井边汲水：“肯定是我爸他来了，越哥，你赶紧洗干净，我给你拿毛巾去。”
“哎。”
秦越没想到第一遭见老丈人会是这样的情景，他着急忙慌地打水洗脸，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都叫着秦越的名字。
因为家里有人，没有锁门的习惯，小轿车很快就被拥簇着来到了秦家门口，金霞从人群里钻进来，打眼一瞧，自己儿子跟个花猫似的在洗脸，脸倒是干净的，衣服上胳膊上全是泥点子和水。
她瞠目结舌：“你在家里头干什么呢？”
“妈，我......”
“别废话了赶紧收拾！”
金霞为了准备接待江迎雪的父母，这几天把家里头从里到外收拾得比过年前两天都干净，连大队发的苞米秧子都靠墙码的整整齐齐，院子里的泥地一颗草都没有，差点就要把家里三只小母鸡给洗洗刷刷了。
他们听见外头有人在说话。
“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村里办事要耽搁一会儿。请明天早上来接我，谢谢。”
江洪昌跟杜娟还有两个跟班一块儿从车上下来了，然后让司机先离开，不然这村人好奇，总是在周围堵着。
汽车缓缓驶去，有人想看汽车，跟着汽车跑了，也有人留下来看热闹的。
“秦大哥，你快擦擦。”江迎雪从房间里头出来，事情紧急拿了自己的毛巾给秦越，秦越还没接过去，江洪昌就跟杜娟站在了秦家门口。
杜娟一打眼，就看到一个脸上湿漉漉，浑身脏兮兮的小子站在她闺女身边。
江洪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就说这小子不能是什么好人。
“爸，妈！”
江迎雪把手里的毛巾往秦越手里一塞，什么也不顾了，就朝两人跑了过去，扑到杜娟怀里，便哭了出来：“妈，我好想你啊。呜呜......”
江迎雪抱着杜娟，也不顾几乎一整个村的人都在这儿瞧着了，在她妈怀里大哭出声。
这乡下的日子太苦了。
就算有秦越撑着，但还是太苦了。
杜娟抱着江迎雪就觉得她瘦了，小脸也有点晒黑了，绑着两个麻花辫跟个小村姑一样。
见她哭成这样，一看就知道遭了罪，她也潸然泪下：“妈也想你，你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