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负责人经历过大场面也被吓得不轻。
他结结巴巴道：
\"沈总，您这样怕是会打破几大家族的表面平衡，我们...\"
我们沈氏还是要做生意啊。
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沈泊舟眼神冰冷无比，寒意蔓延开来，他被震慑得不敢再开口。
两具尸.体已经不见了，唯一能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什么的血迹还在不断顺着路沿滑动。
\"你们都回去，无论接下来拉诺家族有什么动作，你尽管去找Sc的人，他们知道该怎么处理。\"
沈泊舟冷静吩咐完。
她毅然决然地抬脚再次朝画室走去，孤独的背影，像是赌上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小虎屏息凝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和沈泊舟一起参加地下拳击赛的日子。
地下拳击很残酷，可沈泊舟不得不去。
因为只有走到最后，她才能见到想见的那个人，得到想要的一切。
那个人的考验总是刁钻无比。
小虎时常会感叹，这不是考验，是走向死亡之路。
尽管这样，沈泊走还是完成了，是非常出色地完成了。
小虎站在原地，双腿不得动弹，痴傻地望着那抹身影。
沈泊舟离开的背影和那年登上拳击赛擂台时如出一辙。
地下拳击，有人是为了钱，有人是为了活下去。
每打出的一拳都毫不留情，上台前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祈祷。
因为在上面死了就是死了，比赛的规则就是这样，要么死要么主动认输。
难道你以为主动认输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别想了，那些为你下注的人也会将你活活打死。
他们为你花了钱，你却没有为带来他们期望的回报。
难道你不应该死吗？
所以不止是比赛规则，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残酷的。
只有赢，你才能活下去。
哪怕你死在擂台上，也没有人会关注你半分，因为你是个失败者，不会为他赢钱。
擂台不分男女，女人很少会来那里，所以和沈泊舟对抗的大都是男人。
有时站在台下等待的小虎都忍不下心去看。
沈泊舟只是一个女人啊，看起来柔弱得只有缚鸡之力的女人。
却要扛住一拳又一拳的重击。
但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出色地击败了对手。
整整三十六场，无一例外。
她在地下世界名声大噪，那些人称她为devil，意为魔鬼。
她成功了，得到了那人的肯定。
很多次小虎都想将这些经历讲给季秋听听，可沈泊舟下了死命令，他不得不将这些事情永远地咽进肚子里。
哪怕其中一场输了，现在的季秋恐怕都记不得沈泊舟是谁了吧。
他于心不忍，明明沈泊舟付出了那么多，却不愿让心上人知道。
多少次徘徊于生死之间，又有多少次病重的呢喃，沈泊舟嘴里叫的无不是季秋这个名字。
沈泊舟有多爱季秋，小虎再清楚不过。
他也是头一次在体会到爱的伟大。
好似无数次都是这样，小虎站在沈泊舟身后，默默看着她一个人继续向前。
多年的相处，他早已将沈泊舟当作妹妹看待。
沈泊舟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像一位老师。
她教会了他很多。
此刻也是，沈泊舟又教给了他一课。
那便是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不能委曲求全，要利刃出鞘。
小虎作为沈泊舟多年来培养的心腹，面对手下人也存有几分威信。
他气势十足：
\"还愣着干什么？沈总的话也不听吗？\"
沈泊舟让他们离开的目的很明显，她是不想把这些私人恩怨牵扯进集团事务。
有些事情，还需要她一个人去面对。
拉诺家族不足为惧，只是刚刚出现在画室里那个女人。
多年经验告诉小虎，那女人可能比许杰还要危险。
众人一惊，早已脱离这副躯壳的灵魂仿佛才回到原位，他们心中茫然一瞬，很久才给出反应。
负责人朝小虎担心问道：
\"沈总就这么一个人进去，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泊舟死了，他们也逃不过被清算的命运。
留给负责人的是小虎那坚定的眼神。
\"沈总的决定，你最好不要插手。\"
说完，小虎便率先离开。
而沈泊舟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转角处。
唬人的枪早就被她收回到了挂在左侧小腹的枪.套中。
略大的外套将其隐藏得很好。
进入画室的路并不繁琐，一切还是之前那样，没有任何变化，除了——
坐在中央的女人。
她面上扬着自信的笑，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沈泊舟会回来一样。
手上还拿着那幅被沈泊舟扔下的精美画作。
\"怎么又回来了？想继续和我探讨人生吗？\"
挑衅的声音打破画室的沉寂。
沈泊舟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径直向顾言欢走了去，在距她两米的地方停下。
冷淡开口，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顾言欢翘着二郎腿，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
\"你说。\"
她挑眉道。
沈泊舟对她这副态度无动于衷，眼神望向窗外，极力压下声音中暗藏的焦灼。
\"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人，我很久没见他了，就是不知道记错没有。\"
\"噢？\"
顾言欢似乎很感兴趣，她负手站了起来。
将水火不容的两人距离渐渐拉近。
\"可能是你记错了吧，因为我长得不像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像我。\"
眉梢的漫不经心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仿佛十分厌恶有人这样说。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
\"你不是想知道季秋现在在哪吗？告诉你也无妨。\"
顾言欢低头笑了笑，充满对无能者的嘲笑：
\"在你未来老丈人家里，我中午才把她送过去的。让我想想，你老丈人会怎么对...她呢？\"
颈部冷不丁被掐住，使顾言欢的声音变得扭曲。
但掌握一切的笑仍停留在她脸上，哪怕顺着脖子一路往上，连脸颊都变得猩红无比。
沈泊舟这一掐丝毫没有留有余地，她呼吸一窒，是真的想要眼前这人去死。
\"你...还是...这样...的狂妄...自大...\"
搜索记忆，沈泊舟对她的身份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这时木板被踩的\"吱嘎\"作响，刚退出去不久的那群黑衣人再次冲了进来。
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手上均多出了一把威风凛凛的冲锋枪。
仿佛只要沈泊舟再敢有任何动作，无数整装待发的子弹将立刻洞穿她的身体。
黑漆漆的枪.口之下，纤细脖颈上汩汩流淌鲜血的动脉在掌心下缓缓跳动，只要用力一掐，这里就会停止，再无生机。
生理性眼泪也顺着顾言欢的眼角缓缓滑下，雾气弥漫了她的眼帘。
呼吸渐渐变得通畅，涨红的脸好似得到什么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也不再向主人发出警告。
\"你很识趣，dev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