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柔有孕了！
这消息震得卢清霜直接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她忍不住问了好几遍。
“曾大夫，你确定是喜脉没错？不会是诊错了吧？关姨娘真的有孕了？”
曾大夫拉长了脸。
“王妃这是怀疑曾某的医术吗？若是王妃不信，大可把走了的御医再叫回来给关姨娘诊治。曾某要去给王爷施针了，告退。”
说完，他也不等王妃开口，直接就进了里间。
卢清霜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府医，傲慢无礼，可偏偏王爷就喜欢这样的人，反而还对他礼遇有加。
卢清霜生着闷气，等曾大夫施完针回去后，她深吸了几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走进了内室。
靖王靠在床头，面色仍旧苍白，但精神倒是不错。
床边的踏板上，血迹斑斑，都是方才解毒从指尖溅射出来的。
“王爷，可好些了？”
卢清霜走到床边，看着靖王手指上的五个针眼，面露心疼。
“曾大夫也是，解毒也有别的法子，怎么能用针扎王爷呢？”
靖王不在意地甩了甩手。
“没什么要紧的，这样解毒快。本王这儿没事了，有下人伺候就行了，王妃就先回去休息吧！后院的几个，还需要你照料。”
卢清霜应了声“是”，随即小心问道。
“姜姨娘一向懂事，倒是不需要妾操心。如今关姨娘也有了身孕，月份还浅，需要格外仔细些。曾大夫毕竟不擅长照顾孕妇，王爷您看要不要再请一位大夫来？”
靖王想也没想就否决了。
“不必，有曾大夫在就够了，外头的大夫不一定可靠。”
卢清霜抿了抿唇：“妾知道王爷的顾虑，只是曾大夫医术再好，也只是一个人，妾只是担心，若是姜姨娘和关姨娘同时出事，曾大夫一人分身乏术。若王爷不放心外头的人，不如从太医院找一位？能进太医院的总比外头的乡野大夫要可靠些。”
卢清霜说的有理有据，靖王认真思索了片刻后，觉得有道理，遂点了点头。
“你考虑得对，过两日，本王去找父皇说说，选一位太医过来。”
卢清霜露出得体的笑，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打转，陪了靖王一会儿，等靖王睡下后，她才起身返回正院。
与此同时，梧桐院内，蜜儿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屋。
“姨娘，不好了！关姨娘有孕了！”
姜挽月没什么反应，倒是绣春一惊。
“果真？”
“千真万确，奴婢是从前院打听到的，曾大夫亲口说的。王妃还向王爷提议再找一位大夫进府，说是照顾关姨娘。”
蜜儿说着跺了跺脚。
“这关姨娘平时也不怎么得王爷喜爱，才查出来有孕，王妃就这么重视。姨娘您都四个多月了，也不见王妃这般看重。”
姜挽月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偏头看着她。
“你觉得关姨娘有孕，是好消息是坏消息？”
“那当然是坏消息了。”蜜儿毫不犹豫地回道。
姜挽月眉梢挑了挑，接着又问。
“那你觉得，王妃重视关姨娘，是好事儿？王妃不重视我，是坏事儿？”
蜜儿想点头，但看到姜挽月脸上的神情，就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姨娘不这么觉得吗？”
姜挽月笑了起来。
“关姨娘有孕，这怎么能是坏事呢？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要说是好事。”
蜜儿不是很明白，还想再问，却见一旁的绣春朝她使了个眼色，忙住嘴不问了。
等退出去后，绣春拉着蜜儿解释。
“枪打出头鸟，若是府里只有咱们姨娘一个人有孕，所有人都盯着咱们，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暗中下手？如今关姨娘也有孕了，就能分散那些人的注意，咱们姨娘也能安全些。”
蜜儿眨了眨眼睛，一点就通：“我明白了，王爷王妃看重关姨娘，也能转移外人的目光。”
绣春拍了拍她的肩膀。
“姨娘怀着身孕，我们得更仔细些，以后切不可再这般咋咋呼呼了。等小主子出生，还有的操心呢！姨娘一直看重你，你可千万不要让姨娘失望啊！”
蜜儿一听这话，就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起来。
“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姨娘失望的！以后我会更谨慎冷静。”
绣春又鼓励了她几句，才叫她下去休息，自己则回了屋。
屋内，姜挽月正将书放回书架上。
“蜜儿打听消息是一把好手，就是太毛躁了些。”绣春叹气，“杏儿呢，做事稳妥，但又不善言辞。这两人要是能彼此换一换就好了。”
姜挽月放好了书，转身拍了拍手。
“人无完人，蜜儿和杏儿已经算是不错了。王府内可用的人不少，但忠于我的却不多。”
她坐回了榻边，拿起一根细长的针拨了拨烛芯。
绣春生怕她燎到了手，忙接过拨针。
“关姨娘那儿……先前您和她说的话，她会不会透露出去？”
姜挽月往迎枕上靠了靠。
“她说出去又能如何呢？我不过是跟她抱怨了几句任晚棠的丫鬟，又没说别的。是她自己收买了那丫鬟，又唆使那丫鬟争宠，这一切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呢？”
绣春想了想，开口说道：“也是。就是可怜了任侧妃，被身边的人背叛算计，闹出这样的事，她脸面都丢尽了。”
“谁让她外祖当初针对靖王呢？从她进府，不，从皇帝下旨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哪怕没出这丫鬟的事，也会有别的事。”
姜挽月神色微凉。
“在这世道，女子的命运，和丈夫绑定，也和娘家绑定，任晚棠倒霉，两头都靠不住，注定只能成为弃子。”
这也是她爹为什么要再出仕的原因。
如果姜家在朝中没人，姜挽月在后宅再努力也很难爬上去。
就算爬上去了，根基不稳也很容易掉下来。
姜挽月之前的侧妃之位，不就是这么被抢走的么？
想到这，姜挽月忽地抬起头来。
“王爷出了这样的事，我爹明天肯定会过来探望，到时候你去前院跟我爹传个话，说我想我娘了，让我娘过两日进府来一趟。”
绣春点了点头。
次日，果然如姜挽月所猜的那样，她爹一早就来王府探望了。
当然，除了姜广之外，还有不少其他官员，有送礼的，有套近乎的，有求情的。但这些人靖王都没见，只见了姜广。
靖王对姜广还是很看重的。
姜广这两个月在户部干的还算不错，虽说户部的差事他不熟悉，但一直没出错，也渐渐得了同僚的认可，这已经很难得了。
姜广对靖王十分恭敬，完全是以臣子对君王的态度。
有时靖王都调侃他不是姜老头的儿子。
对此，姜广也只笑笑，没有半点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