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佩林卡挂掉电话，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感觉有些脱力。
他看着窗外洛杉矶的璀璨夜景，第一次觉得这座城市的光芒有些刺眼。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是我，罗勃·佩林卡。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份尽职调查。最高保密级别。”
“目标是……我们自己的球员。”
斯台普斯中心的客队更衣室，气氛压抑得像一块浸了水的海绵。
快船的球员在隔壁疯狂庆祝，吼声和音乐声穿透墙壁，像一把把钝刀子，在湖人队员的心上来回刮。
安东尼·戴维斯（Ad）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毛巾盖着头。
他的肩膀、腰背，火辣辣地疼。
没有苏盘在内线吸引防守和保护篮筐，他今晚几乎被祖巴茨和哈雷尔轮流蹂躏了一整场。
数据是还不错，28分12个篮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比赛打得有多憋屈。
每一回合，他都要在内线跟两个壮汉肉搏，进攻端还要负责单打。
第四节后半段，他感觉自己的腿都快跑不动了。
“操！”
他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毛巾摔在地上。
更衣室里没人说话。
大家都知道他在气什么。
输给同城死敌，而且是以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姿态输掉，太伤士气了。
主教练沃格尔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他手里拿着技术统计，那张纸被他捏得变了形。
“篮板，我们输了18个。内线得分，被对手超了24分。”
他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我没什么好说的。没有苏，我们的防守体系就是一坨屎。大家都看到了。”
他环视一圈，球员们都低着头，没人敢和他对视。
“安东尼，你今晚打得很好。辛苦了。”
沃格尔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看向戴维斯，“我知道让你一个人扛着内线很艰难。”
戴维斯没抬头，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不想说什么“这是我该做的”之类的屁话。
他现在只想泡进冰水里，然后好好睡一觉。
沃格尔的目光扫过詹姆斯。
球队领袖异常沉默，只是在用手机快速地打着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种沉默，比任何咆哮都让人心慌。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
沃格尔拍了拍手，“这只是漫长赛季里的一场比赛。苏很快就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每个人都要多承担一点。下一场打费城，对阵恩比德，会比今晚更艰难。都去冲个澡，然后忘了这场比赛。”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沃格尔烦躁地扯开领带，将战术板上原本为苏盘设计的复杂防守阵型一把抹掉。
那套被他视为赛季争冠关键的“无限换防+内线锁死”体系，随着苏盘的倒下，成了一个笑话。
他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困境。
没有苏盘，湖人就是一支阵容畸形的季后赛边缘球队。
戴维斯打中锋效果不好，而且有受伤风险。
霍华德和麦基太老太慢，跟不上节奏。
球队的命运，完全系于苏盘那个脆弱的膝盖之上。
他拿起手机，想给苏盘发个信息，问问他感觉怎么样。
但输入框打开，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球队需要你”？
这会给他增加压力。
说“好好养伤”？
这又显得太客套。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锁上了手机屏幕。
痛苦，但可控。
苏盘看着平板上教练和队友们沮màI的表情，默默地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让他们感到切肤之痛，让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没有他，这支球队什么都不是。
这种认知，就是他未来谈判桌上最重要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苏盘成了洛杉矶最“敬业”的伤员。
他没有回家休养，而是每天准时出现在球队的训练馆。
当队友们在场上进行战术演练时，他就坐在场边的理疗床上，膝盖上敷着厚厚的冰袋，一丝不苟地接受着队医的治疗。
他的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渴望，目光紧紧追随着篮球，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能冲上场。
“嘿，苏，感觉怎么样？”
训练间隙，库兹马凑过来问道。
苏盘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拍了拍自己被固定住的膝盖：“老样子。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就是不让我碰球。我都快憋疯了。”
“哈哈，正好给你放个假。我们可是快累趴下了。”
库兹马开了个玩笑。
“放假？我现在宁愿在场上被恩比德肘几下。”
苏盘说得情真意切，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表演，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他知道训练馆里有摄像头，有球队管理层的人在观察，甚至可能有媒体记者。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在为他的“悲情英雄”人设添砖加瓦。
当队友们结束训练，冲向更衣室时，他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战术板前，研究上面的战术画图。
或者拉着某个年轻助教，讨论上一场比赛的某个防守回合。
勤奋，自律，心系球队。
完美的人设。
然而，当夜深人静，他一个人回到空无一人的病房时，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卸下。
他会锁好门，拉上窗帘，然后从一个隐秘的隔层里，取出一个特制的平板电脑。
这个平板无法连接任何外部网络，是完全独立的物理局域网。
他将一个微型传感器贴在自己的太阳穴和膝盖附近。
很快，屏幕上亮起了一系列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
心率峰值、神经反应速度、肌肉纤维激活率、能量转化效率……
以及最重要的，那些隐藏在血肉之下的植入物的当前状态。
屏幕一角，代表膝关节附近几个关键植入物的模块，正闪烁着黄色的警告。
“核心温度过载临界值：87%。”
“生物能量传导损耗：12.4%。”
“结构微应力超限累积：45.1%。”
苏盘的眉头紧锁。
情况比他预想的要棘手。
那次“受伤”虽然是演戏，但为了让动作逼真，他对膝盖施加的冲击力是真的。
这导致本就处于极限状态的几个植入物，出现了不可逆的轻微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