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年看到那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便猜到事业狂的未来岳父，肯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并且这个出格的事情也不难猜，毕竟父母全部住院，当儿子的却不在身边。
他上前轻轻拽了王一笛，问道：“阿姨，奶奶的的手术做了多长时间了。”
王晴赶紧接过他的话，把的女儿的问题先先跳过，因为她是在不好解释王大壮的做出的事情。
“奶奶是中午刚过开始手术的，差不多有两个小时。”
“一小时零四十七分钟。”王占文补充道，自从母亲被推入手术间，他一直站在门口等待。
普通的骨折复位手术，也就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流逝的每一分钟，都让王占文异常煎熬，哪怕是待在汹涌的火海里，都比现在要轻松。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手术室的打开，几名护士推着王一笛的奶奶出来，和以前的气色红润的状态不同，此时的奶奶脸色惨白，精神萎靡的躺在病床上。
“奶奶，你别吓我。”王一笛急忙冲过去，抚着病床沿焦急的问道。
“乖……没……事。”奶奶努力的想要给摸摸孙女的脸，但在麻醉状态下，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只是无力的抬了下手指。
王晴知道先不是说话是时机，挽住女儿的手臂，“笛笛，你先让护士把奶奶送进病房，有什么话等会再说。”
“嗯嗯。”王一笛忙慌的点头，随后跟着护士们前往病房。
陈锦年和王占文则留在原地，正在和主刀医生询问情况。
“袁主任，我妈的手术怎么样。”王占文问道。
“手术没问题，骨折已经完成复位了，并且没有给老人上身体负担比较大的全麻，再等五个小时左右，基本上能从麻醉中恢复过来，到时候算是完全脱离危险。”
在简单介绍完手术情况后，袁主任继续说道：“不过老人毕竟年纪太大，所以术后的前24小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保证有人陪护，出现问题赶紧联系护士和值班医生。”
“谢谢，谢谢，我们一定照顾好。”王占文连连道谢。
陈锦年也抓紧时间问道：“主任，我奶奶能不能完全恢复，刚才我看到手术位置是在腿上，那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吗，还能下床走路吗。”
“这个，不太好说。”袁主任的脸色凝重，“人过中年之后，骨骼中的钙就不断了流失，这是无法阻止且不可逆的过程，所以年纪大的老人骨折以后，恢复的速度特别慢，能不能正常行走我很难保证。”
“不过你们多注意老人的营养摄入，用心调养，再定期做做康复，还是能有不错的效果。”
陈锦年发现袁主任也是个高手，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把话重新讲了一遍，重新打包还给了他。
虽然对方没有明确给到答案，却恰恰证明答案不容乐观，医生都不敢在确定在手术成功的情况下，保证后续的恢复状态。
陈锦年和王占文在回到特需病房后，都默契的没有提这件事，因为提了也只能是给大家徒增烦恼。
在照顾王一笛的奶奶睡着后，王晴小声的说道：“占文，你和一鸣先回去吧，现在你们消防正在备战春节，正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
“没事，我已经让一鸣辞职了，他现在有空，让他留在医院就行。”王占文解释道。
他自己是带编的指挥员岗，但王一鸣不是，一线的消防员是合同制的消耗品，干到三十多岁跑不多了，体测不达标就要被刷下来，所以陈红最近一直在闹，就是想趁王一鸣还年轻，赶紧换份工作。
“啊，一鸣辞职了，这么突然吗？”
“家里已经讨论很长时间了，陈红从去年年初，就不想让一鸣继续干消防员了。”
“那退下来也是好事，火场确实太危险了。”王晴点点头，同样作为母亲，她能够理解陈红的想法，“我回去和你哥商量商量，让他在公司里给一鸣安排个工作。”
“一鸣的事不需要他操心。”
王占文态度强硬的拒绝道，他现在对王大壮满肚子的火气，如果以前只是关系有些冷淡，那从今天开始，他已经彻底升级到紧张和冲突了。
眼见火气有上来了，陈锦年赶紧岔开话题，
“阿姨，叔叔，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医生让24小时陪护，我和一笛先值第一班，等晚上的时候再来替我们，咱不能都在这里耗着。”
“是啊，妈，你们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和锦年就行。”
坐在病床边的王一笛抬起头说道，她知道叔叔为什么生气，甚至她在知道爸爸仅仅在医院待了一会，确定爷爷奶奶没有生命危险后，就头也不回的赶飞机去魔都后，她比王占文还要愤怒。
她能理解父亲的做法，但从情感上讲，她接受不了。
“行，我先接爸出院，等晚上的时候，我让你哥来替你们。”王占文点点头，在看了母亲几眼后，才推门走出了病房。
王晴叮嘱她们几句后，也很快就离开，今天发生事让她精神异常紧绷，现在放松下来后异常疲惫，只能先回家睡觉。
在两位长辈走后，王一笛再也控制不住，“我爸怎么能这样，他居然把爷爷奶奶丢下就跑了，公司的事有那么重要吗？”
“或许吧，从公司来看，你爸爸确实是足够敬业的，只不过从你们家人的角度看，做的又足够绝情，没办法，当角色冲突时，总要权衡的。”陈锦年坐在旁边劝道。
虽然他和王大壮的关系很一般，但他实在不想看到王一笛和王大壮的关系，同样出现问题。
“有什么好权衡的，工作就非去不可吗。”王一笛质问道，眼神里满是愤怒。
“一笛，你记不记得咱们开学的时候，老师讲过戏比天大，问我们在上台演出和见家人最后一面之间，我们会选择哪一个。”
这个问题，几乎是所有表演课老师都会提问的。
“其实要我说过，老师是太美化演员，太喜欢上价值观了，什么戏比天大，说白了就是工作和生活那个重要，他娘的他是个演员，所以他天天喊戏比天大，他要是骑手，他看他喊不喊送单比天大。”
“以工作为重的人，不论干什么职业，都是工作优先：以生活为重的人，不论干什么职业，都是生活优先，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戏比天大对，戏没天大也对，你爸爸同样如此，他选择那条路都不算错，因为选择那条路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
王一笛明白他意思，“那你呢，会怎么选。”
“我这个人格局太小，装不下太多的价值，只够放进自己人。”陈锦年微笑着说道。
王一笛翻了个白眼，随后依偎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