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果真？”
天祚帝与萧奉先，两个大辽国最有权势的人，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瞄了眼两个同相喜出望外的辽人君臣，高俅心中冷冷一笑。
没出息的蛮夷！
区区步人甲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么？
以高俅的狡诈，若不是早就被将作监告知，这看似坚固的步人甲，在最新研制出来的破甲弩面前，完全是不堪一击，他又怎么可能将这过时的装备，拿出来招摇撞骗。
按后世某大国，装备一代、储备一代、研发一代的思路。
能在世人面前亮相的军工装备背后，一定还有至少两代更为先进的产品藏着掖着，只等关键时刻，再拿出来阴敌人一下的思路，高俅肯定不会不留后手的。
况且，这贱人其他装备不挑，非得挑这看似简单，但造价又贵，还费工费时的步人甲，其实，还存有更为阴险且歹毒，暂时还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错啊，就是献给陛下的贺礼啊。”
故作姿态的高俅，一脸诚恳，生怕对方不信，还连连催促鲁达。
“鲁达，快，快脱了，呈给陛下！”
若是差不多狡诈的黄文炳在场，一定会感慨，主公的演技，果然是不可望其项背，简直是比真的，还像真的。
辽国的那两君臣，当然不知道高俅在挖坑，反而满心期待的盯着鲁达，将身上一层又一层的步人甲卸下。
哐哐哐哐哐哐……
接二连三的甲叶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极富节奏，让天祚帝与萧奉先的心，也随之一跳一跳的。
这声音，每响一起，两人便高兴一分。
一个，是因为狩猎时，有了新玩具，一个，是因为打仗时，有了新防具。
“朕，先来试试！”
天祚帝不等鲁达身上所有的甲叶卸完，便急吼吼的翻捡起来。
这次，萧奉先倒是没有阻拦，而是帮着高俅，一起为天祚帝披甲。
“这是肩甲，披这！”
“不，不，不，那是腿甲……”
“这里，这里应该这般系上……”
……
在金牌销售高二郎无微不至的热情服务下，天祚帝披上了一整套的步人甲。
“快，朕要进熊苑！”
刚披完一层甲，天祚帝便要去找大黑熊玩耍。
“陛下且慢！”
“陛下且慢！”
高俅与萧奉先同时出言阻止，然后，还心有灵犀的对望了一眼。
高俅：你先说？
萧奉先：你是客，还是你先说！
“那个……陛下啊……”
高俅也不推脱，稍微组织一下言语后，便道：“陛下有所不知，这步人甲，每披一重，防御便倍增，经过方才测试，搏熊，估计，得披三层，方能万无一失。”
“三层？”
天祚帝初一听，也没觉得不对，毕竟他又不傻，能多点防护总是好的，连连催促道：“那还等甚，快与朕再披甲！”
“那个……”
高俅故作为难，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地？”
天祚帝正在兴头上，他呀，就等着披完甲，去跟大黑熊愉快的玩耍了。
“若是陛下非要披三重甲，也不是不行……”
高俅假作为难，吞吞吐吐道：“外臣……外臣就是……就是怕这份量……”
“份量？”
天祚帝听了，倒是颇有感触，这一层甲在身，已经让他行动上大受限制，感觉走上两步就要喘三口气，若是真再披上地上那堆铁甲叶，怕是……
“哎……”
天祚帝贪玩归贪玩，但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心中快速盘算了起来。
这甲，好是好，就是恁地重！
不过也对，不重，便起不到防御作用。
如此看来，想要披甲搏熊，还得将身子骨好好练练才行！
罢了，罢了……
日后再说吧……
激情来的快，退的也快。
天祚帝恹恹然道：“卸甲，封存。”
高俅的丹凤眼一眯，心道，成不成，便看这一下了。
“且慢！”
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一惊，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陛下心情明显转差时，出言阻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为边境战事发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萧奉先。
只见他快步趋至天祚帝跟前，凑近后低声嘀咕了起来，说到酣时，还时不时的用手比划几下，显然很是兴奋。
“哦……”
“……果真……”
“那岂不是……”
听了萧奉先一通嘀咕，天祚帝从初时的不以为意，到有点兴趣，再到最后同样的喜出望外，这一番转变，倒是把其余辽人看的一愣愣的。
其他人看不明白，可高俅明白啊，他都能猜出那两君臣对话的大意。。
“陛下，此甲有大用，封不得啊！”
“哦？”
“以微臣之见，搏熊需披三层甲，但上阵，只需一层便可，若是能大批装备，那金人，便不足为虑！”
“果真？”
“千真万确，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作保！”
“那岂不是，得交好大宋，方能大批采办？”
“未必……”
……
甚至，按高俅阴暗的猜测，萧奉先第一反应，不是问大宋买，而是拿了这三副样甲，自己去仿制。
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是不会将把柄，轻易的授之于人的。
只不过这种行径么，以高俅的阴沉心计，又怎会算计不到呢。
仿吧，去仿吧……
若是能被你们仿出来，那大宋的将作监，就该统统砍脑袋了！
高俅记得清清楚楚，在离京之前， 将作监丞，可是拿整个将作监的满门老小作保，说是若辽人能在一年之内大量仿制出宋制步人甲，他便自己上奏朝廷，自戮于东华门外。
当时高俅还特地问了一下，若是辽人仿不出一模一样的，但能不能搞个低配版凑合。
在搞清楚什么低配版后，将作监丞哈哈大笑。
“好教高太尉知晓，辽人，缺铁啊！”
是的，将作监丞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最大的问题，辽人缺铁。
辽军不是没有甲胄，相反辽将的铠甲一点不输宋将，相当的繁复华贵，但是普通军士么，就是以皮甲为主了。
若是把本就紧巴巴的铁矿，拿来锻造低配版的步人甲，那他们的兵刃、箭簇怎么力？
好铁，得用在刀刃上，这个道理，谁都懂。
这么一来，高俅手上，就有了三张底牌，技术、时间、资源。
随便抽一张出来，甩到萧奉先脸上，他都要不起。
所以，现在别看萧奉先小算盘打的飞起，但最后，还得回过头来找高俅这贱人。
当然了，自以为聪明的萧奉先，还不知道，他已经坐上了一场注定会输的赌局。
输的，连亵裤都不剩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