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拉完啊？这样不还是有一点光。”
祁佑看着他。
“行，我知道了，”陈屿站直身子就往过道里走，“哥这样做自然有哥的道理。”
站在祁佑身后的周砚川笑了一下：“能不能别那么怂。”
陈屿一副“不敢惹”的表情。
不过他也就是表情看起来害怕，那小嘴还是忍不住叭叭：“哥，你让我留点光该不会是因为你不敢看恐怖片吧。”
刚才那通电话接的祁佑心情并不好，所以现在并不想说太多话。
防止陈屿问个没完于是就直接应下了，“嗯，害怕。”
扔下这句他就往位置上走了，留下陈屿一脸懵：“害怕？怎么可能？”
夏时听到了一旁几个人的对话，抬头看了眼回位置的人。
他看起来情绪很低， 头低着，一句话没说就趴到了桌子上。
她眨了一下眼睛：“那么害怕吗？”
*
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教室里的气氛还有些吵，小声猜剧情，吃零食，各种声音。
随着剧情逐渐推入，偌大一个教室愣是一丁点声音都没了。
那些在开始的时候叫着喊着吓女孩的男生们这个时候也都安静了，一个两个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屏幕。
而屏幕灯光映着的每一张脸表情都是紧张的。
唯独有一个。
夏时看的有点心不在焉，她疑惑后面的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她想转头看一下的时候，耳边突然各种尖叫声和咒骂声还有噼里啪啦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啊！”
“草。”
“妈的。”
她抬起头，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在一片血泊中倒着，眼睛看向的是他们的方向，目光平静却又透着些诡异。
她似乎在笑。
夏时被这副画面搞的有些不适，轻轻皱了一下眉，这时从身后响起了移动椅子的声音。
她把头扭了过去，看着低头往外走的人，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担心。
是被吓到了吗？
她没立刻跟出去，而是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后发现人还没回来，就不自觉更担心。
最终还是没忍住，她轻轻拍了一下温玖，凑过去压着声音说，“小九我去接水。”
温玖听到后就要代劳，“我去帮你接。”
夏时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水杯：“没事，我自己来，你先看。”
*
各个班都在关灯看电影，走廊比起以往都黑了不少。
夏时抱着杯子往水房的方向走，一路上都没有找到祁佑的身影。
“去哪了？”她疑惑。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那个昏暗的拐角里有一点点的火光，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过去。
在她还不确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祁佑时，他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等会儿再过来。”
夏时脚步一停，意外他怎么认出自己的，同时又疑惑他为什么让她等会儿过去。
像是又一次猜出了她的疑惑，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有烟味。”
他声音很低，有些哑。
夏时没再往里走，贴着墙乖乖站好。
“你吸烟了吗？”
“嗯。”
这个对话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耳边是各个班里的喧哗声。
就这样安静了很久，夏时最先受不了这种氛围。
“你怎么出来了？”
“有点闷。”
“你是害怕吗？”
里面的人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过了很久：“嗯。”
夏时没想到他会承认，在她这里她感觉他偶像包袱还是挺重的。
她不知道这个怎么安慰，想了有一会儿，轻声说：“那都是假的。”
他这次没沉默，而是很轻的一句，“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浑身是血，那样眼神的女人，他见过，在两年前的今晚。
夏时身上莫名一寒。
也是在这一刻意识到祁佑怕的根本不是恐怖片，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怕恐怖片。
只是他恰巧今天心情不好，而班里选的这个电影又恰巧让他想起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沉默中，他问：“害怕了？”
夏时摇摇头：“不是。”
说完这两个字，她又问，“我能进去了吗？”
里面的人或许是没想到她会问这句话，停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昏沉沉的光线里，夏时只能借着窗外的光去看他的大致轮廓，她仰头看着他，“你今天也不开心吗？”
“又感觉到了？”他似乎不想把自身的情绪影响到她，所以还是在逗她。
但分明和上次打电话时差不多的清淡声音里怎么听都没了逗她的意思。
那时她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但还能控制，但今天，他身上的沉重感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她抿唇：“嗯。”
“还真是小迷妹啊。”
“那么了解我。”
他似乎在努力让语气正常，可显然做不到。
看着这样的他，夏时胸口有些堵的慌。
外婆总说她嘴甜，心思玲珑，可在此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祁佑。
他看起来真的太低落了。
昏暗中，她的视线始终在他身上落着，过了不知多久，她开口：“祁佑。”
“嗯。”
夏时抱着杯子的手出了汗：“我可以向你讨一个粉丝福利吗？”
“什么？”
她蹲下身把杯子放到了脚边，再一次仰头看他的时候眼神是紧张的，不过比起紧张更多的是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她原本想说的是“我能不能抱抱你，”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祁佑拿手机的手收紧了一瞬。
他掀起眼皮看向她，没出声。
面前的女孩分明很紧张，却还是装成了镇定模样。
眼神里的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盯着他手臂上伤口的模样。
担心的，紧张的。
甚至比起那时还多了一抹他不知道什么含义的情绪。
他弯了一下唇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
祁佑嘴边的话戛然而止，身子完全僵住。
目光和刚刚比明显不同。
四周分明没那么安静，却仿佛听到了彼此“砰砰”的心跳。
在他全身僵住的时候，怀里的人轻声喊他名字。
“祁佑。”
“嗯。”
“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