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收回手，藏进袖子里。
应该不是因为别的，可能……只因为太丑了，看着碍眼吧。
她开始转移话题，问起瑶池朵朵为什么一定要躲到人凡界来。
毕竟毛蛋说的也不无道理。
现阶段修仙界虽然灵气稀薄的过分，但也好过于一丝灵气都没有的人凡界。
瑶池朵朵的眼眸暗了暗。
她想了想，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其实，她来人凡界是为了追踪怒惹兽的。
什锦听完整个人都懵了。
她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当初她们明明是从怒惹兽那里刚离开的，而离开以后朵朵就直接说要来人凡界了。
若真是为了怒惹兽，朵朵大可以直接留在怒惹森林里好了。
果然，瑶池朵朵口中的追踪怒惹兽只是一个幌子。
而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调查所谓的怒惹兽攻击人的事件。
什锦不解，这有什么好调查的？直接回怒惹森林里问问怒惹兽不就知道了？
但瑶池朵朵又不是傻子，什锦能想到的，瑶池朵朵又怎么会没想到？
但问题是，怒惹兽失踪了。
过去半年内，她曾回去过怒惹森林不下五次。
但在怒惹森林里，却再也没见到过怒惹兽。
要说这么多次都是擦肩而过，什锦自然是不信的。
可怒惹兽当初不是说吃饱了，很久很久都不会再出怒惹森林了吗？
是忽然这么快又饿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它不得不又外出捕猎？
那日以后，二人便开始一同调查了起来。
她们走南访北，哪里有怒惹兽吃人的消息，就火速赶往哪里。
但却总是慢怒惹兽一步，总是扑了个空。
终于，再第十二次扑空以后，二人发现了一个不算规律的规律。
似乎，怒惹兽的食量越来越大了，吃人的间隔也越来越近。
而且什锦还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怒惹兽吃人的时候，似乎都是以村落为单位，一整个村子一整个村子吃的。
距离什锦醒来已经又过去三个月有余了。
这期间，怒惹兽一共发起了大大小小的袭击16次。也就是说，已经有十六个村落惨遭毒口。
二人将近两年来、一百多处受袭村落的位置，绘制了一张地图。
而后二人又找到了一个新的发现，那便是怒惹兽的行动轨迹似乎是有一个方向的。
虽然方向模糊，但很明显，是从人凡界的边缘向人凡界的内腹位置扩散的。
什锦瞧着地图，越瞧越觉得奇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她果断又问毛蛋搜集了过去十几年，从怒惹兽开始吃人，到现在所有的地域位置。
然后又在地图上面仔仔细细一一标记。
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怒惹兽所居住怒惹森林，明明在修仙界和魔域的交界处。
可据地图上显示，怒惹兽作恶的初始方位，却是在修仙界和人凡界的交界处。
这很说不通，怒惹兽又不是有病，干嘛非要绕个大圈再出去吃人？
就近原则不好吗？
什锦在疑惑之时，瑶池朵朵也在疑惑。
只不过她疑惑的却是，什锦是怎么知道怒惹兽出没的位置的，还标记的这么详细？
她不是昏睡了30年吗？难不成，她在说谎？
什锦悄悄观察了瑶池朵朵的表情，而后便把功劳都归给于了苍天行。
她讪笑着说是苍天行令整个苍梧宗帮忙查的。
可同时什锦也发现。
似乎瑶池朵朵对于自己刚说的、怒惹兽最初出没的位置，并没有产生任何疑惑。
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早就知道。
并且极有可能，她一直以来想要调查的，就是这件事。
调查怒惹兽、不回宗门、拒绝回修仙界、被晩池仙子留在怒惹森林等死。
甚至路上还被大能用杀意追杀过两次。
什锦觉得她大概明白了。
她扳过瑶池朵朵的肩，很慎重地看着她。
“朵朵，当初在怒惹森林里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怒惹兽。”
瑶池朵朵很自然地答道：“它皮糙肉厚，我杀不了它。”
什锦不信：“可它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若你想，你绝对可以。”
然而瑶池朵朵：
“如果怒惹兽是那么好杀死的，我师父便会直接将它杀了。
但你当时也听怒惹兽说了，师父根本就杀不死它。连师父都做不到的事情，我自然更做不到。”
也许连瑶池朵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字句里都是肯定，但眼神却有一刻是不敢对视什锦的。
什锦抓住了这个眼神。
就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说明，她在心虚。
如果当初她对自己的猜想是有三成把握的话。
那么刚刚瑶池朵朵的这个眼神，就已经能让她对自己的猜想增加到五成。
什锦仅仅思考了一秒，而后她的语气就忽然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不，朵朵，你能。虽然我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没有杀死它，但你绝对可以。
它奄奄一息，快要饿死了，只要你当时拦住我，不让我去给它找怒惹草，那么它就必死无疑。
但你却没有那样做。
甚至当初在第一眼看见怒惹兽的时候，你身上连半分杀意都没有。
试问面对一只重伤了你师父，又刚刚残杀了你数百同门的嗜血妖兽，你为何不恨？！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师父不是被怒惹兽所伤！你的数百同门也不是被怒惹兽所食！”
瑶池朵朵闻言面色一瞬间惨白。她愤怒地运起周身的炁，弹开了肩头什锦的手！
“你别胡说八道！”
什锦被弹开也不恼，因为很明显瑶池朵朵没有真的生气。
不然她此刻就不会还在瑶池朵朵的两米范围内。
“朵朵，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想必你追查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你应该早就已经起疑了。而且，你应该也已经有了猜测。
更甚至，我猜你一定早就已经查到了些眉目！
所以你先前才会主动请缨去人凡界招募弟子，所以你才会主动请缨跟随晩池仙子去诛杀怒惹兽！
你为的就是要探查自己心里的疑惑！
而偏偏，一切事情的发生，似乎都更加印证了你的猜想！所以你才会差点儿被诛杀在了怒惹森林！
朵朵，你跟我说实话，三次要灭你口的人，究竟是谁？ 是不是……”
然而这一刻瑶池朵朵却直接匆忙且高声地打断了什锦！
“李大花你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