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下。
两个人似乎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于是一口接一口的喝。
一罐接一罐的干。
没一会，俩人都红了脸。
陈阳突然笑道：“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江娜扭头看向他。
“我认识个哥们，人不错。可惜他现在认准了一个女神，正在努力。要不然，可以介绍给你认识。那小子绝不会像你说那样的。”
江娜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同学？”
“校友，自己开了个小公司，当老板。人挺有能力，不过创业初期，肯定没有机长那么有钱就对了。”
江娜笑道：“帅不帅？”
“这个……”
陈阳斟酌了一下词汇：“你要只看颜值，那他肯定不算是帅的。但是他壮啊，有肌肉。一米八，以前经常跟我打篮球。腹肌八块，酷不酷？”
江娜一撇嘴：“酷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人家都有女神要追了么？有腹肌我也摸不着。”
陈阳：“……”
江娜再次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上：“再说，普通人能接受我的职业吗？在一起了，我三天两头就飞国外，见不着面，不急？”
陈阳狐疑的说：“我听说空姐是青春饭。你再干两年换一份工作不就好了？换到地勤不行吗？”
江娜笑了：“哪有那么简单。没有点人脉，地勤你都进不去。对我们来说，只能尽量消费青春。等彻底人老珠黄了，到时候就躲远点。免的吓到人。”
“啥意思？”
陈阳疑惑的说：“不至于吓到人吧？”
“你不懂。”
江娜解释道：“经常在天上飞来飞去，女人会很容易衰老的。比正常人衰老的更快，更容易变成黄脸婆。因为万米高空上，是有辐射的。飞十几年，人会加速衰老。”
“哦，这样啊。”
陈阳恍然，随即笑道：“要不你干脆辞职，来燕京。我帮你找一份工作，保证你衣食无忧就得了。”
“你？”
江娜失笑道：“让我干嘛？跟着你直播啊？我可不会说，更不会耍怪。网友们看到我，准保跑的一干二净。”
陈阳笑道：“你先说说，如果不干空姐，你自己想干点啥？”
“不干空姐啊……”
江娜抬头看着天上，想了一会才喃喃说道：“我想……开个超大的图书馆，里面放好多好多书。什么类型都有。让城市里那些空虚的灵魂在没有陪伴的时候，可以在我这里找到一份归属感。我希望，让所有人都灵台清明澄净。”
陈阳：“……”
真意外。
原来表姐内心深处，竟然是这样一种精神世界。
陈阳真被触动了。
可以说，这一趟小姨他们家人的到来，带给他最大的惊喜就是这个表姐。
现在的她跟昨天上午第一面见到时的感觉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图书馆吗？
陈阳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门外人声嘈杂。
他们回来了。
很快，四个人推门而入。
当看到陈阳和江娜坐在院子里，石桌上已经放了七八个啤酒罐时，四个人全都愣住了。
哎？
这姐俩……
啥时候变这么好了？
作为女儿奴的江东海突然感觉好像被人抢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醋劲儿直接上来了。
立马匆匆来到江娜身边：“娜娜，你这……怎么能喝这么多酒呢？你个女孩子，你……真是不像话。走，跟我回房间。”
“没事，爸。”
江娜此刻酒意上涌，满不在乎的甩开了江东海的手。
“娜娜？”
江东海脸色都变了，皱眉头呵斥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爸爸不是告诫过你，在男人面前永远都不要喝酒吗？”
陈阳狐疑的指着自己：“男人是指我吗？”
“你说呢。”
江东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楚秀英赶紧走了过来，推了江东海一把：“你跟大外甥来什么劲？娜娜跟表弟喝点酒怕什么？又不是陌生男人。”
“那也不行。”
江东海有点失控，怒声呵斥：“表弟就不是男人了？是男人都会失控。你非要等女儿吃亏了才后悔？”
楚秀英：“……”
楚秀兰两口子：“……”
江娜：“……”
气氛凝滞了。
终于，陈阳站了起来，看着江东海狐疑的说：“小姨夫，你到底是真爱你女儿还是别有用心啊？”
“你说什么？”
江东海一脸怒意的站在了面前：“你说什么？没大没小。”
“呵呵。”
陈阳神态轻松的呵呵一笑：“小姨夫，甭这么上纲上线的。表面上看，你对表姐的关心真像个无微不至的老父亲。但其实呢，真相是什么？”
“是什么？”
江东海感觉自己长辈尊严被挑衅了，越来越火大。
一旁的陈诚想要上前劝两句，结果没曾想，竟然被楚秀兰一把给拽住了。
还瞪了他一眼。
陈诚一脸懵逼。
咋？
不用管？
就让你儿子怼他小姨夫？
你不用缓和这层关系吗？
楚秀英也没管。
脸色难看。
江娜更是默默低着头，看着地面，数着地上的蚂蚁在匆匆搬家。
天气很闷。
可能要下雨了。
陈阳此刻也是酒意上涌，本来平时就不屌这个小姨夫，现在更不把他当回事了。
跟谁俩呢？
还瞪眼珠子？
陈阳盯着江东海那双眼，一字一顿的说：“叫你一声小姨夫，是看在我小姨的面子上。”
“既然你问了，我就说道说道。”
“听说你们这次来燕京，是为了考察一个机长 。”
“对吧？”
“听说，你挺满意这个机长，但是小姨不满意。对吧？”
“我还听说，这个机长特么四十八了”
“江东海，你今年贵庚啊？”
“四十八了，你还觉得满意？”
“我以为真正的女儿奴是应该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女儿的，你告诉我，你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你真觉得让你女儿嫁给一个四十八岁的老男人合适？”
江东海：“……”
一时语塞。
他看向了女儿江娜。
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她跟外人说这事。
怎么就说给陈阳听了？
“哎哎。”
陈阳伸手晃了晃：“我跟你说话呢，你看表姐做什么？好家伙，表姐跟我喝两口酒，把你紧张坏了。”
“还什么在男人面前不能喝酒。”
“咋地，你怕表姐失贞啊？”
“她失贞了，就不好向老男人推销了是么？就打破了你找个金龟婿的美梦是么？这么多年女儿就白养了是么？”
话音一落，江东海勃然大怒：“你放屁 。”
说完扬手就是一巴掌 。
没曾想，眼看着巴掌落下去的一瞬间，一道身影竟然插进了他和陈阳的中间。
啪！
一声脆响。
江娜那秀美白净的脸蛋上瞬间浮现出五个猩红的巴掌印。
所有人都怔住了。
江娜用手捂着脸，眼圈通红。
接着突然扭头撒腿就跑，飞快的冲出四合院跑远了。
“娜娜。”
楚秀英急的扭头就追。
跑到院门口时，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
幸亏关键时刻，陈阳伸手扶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小姨。我有点喝多了。我去追表姐，放心吧。”
说完，陈阳冲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楚秀英百感交集。
曾经，是多么希望能有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