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说笑了。”
他虽然不想过多的介入藕香他们的事务，可也没想着刻意躲避。
“今天来是想跟佟掌柜打听一件事。”
林洛道。
“哦？林大人有什么想知道的？”
佟掌柜问道。
林洛扯着佟掌柜往柜台的方向走了两步，问道：“城西有一间崇圣书铺，你可知道？”
佟掌柜笑道：“当然知道，那是暗卫的一个点，前阵子才刚被我们捣毁，还要托林大人的福呢。”
果然如此。
林洛心下了然。
黄捕头说那间书铺六七天前发生的火灾，当时他没有注意，后来从城外陈家村回来的路上，他才反应过来，那不正是自己算计吴文辉等人的时候吗。
当时他负责把吴文辉等六品引走，而藕香的人则趁机发现暗卫的据点并且捣毁他们。
于是他就怀疑那间书铺正是其中之一，现在算是得到证实了。
“那郑学究也是你们杀的？”
“郑学究？”
“对，”林洛道：“书铺的一位供奉。”
说着他把自己了解的情况讲了出来。
等听林洛说到郑学究写的书中的内容，佟掌柜脸上一片惊骇，说道：“文妖？！”
娘哎，文妖竟然曾在顺德府逗留，听林大人所说，还停留了几年时间，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是文妖？”
林洛奇道。
“这我也不清楚，”佟掌柜道：“只知道他是奸相极为倚重的一个人。”
“奸相待他礼遇甚隆，不下于归附他的两位一品。”
“但是又没人知道文妖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肯定对奸相十分重要。”
“文妖既然曾在这里，必定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他所图何事。”
林洛好奇道：“既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叫他文妖？”
佟掌柜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文妖是他自己的称号，又不是别人给他的，谁知道他为什么要叫文妖？”
林洛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没什么进展。
现在他知道了，书铺的确是暗卫的据点，那位郑学究是韩相十分倚重的什么文妖，基本可以确定，那版粹言就是文士入魔的罪魁祸首。
可是郑学究都已经死了，接下来要怎么查？
等下？
林洛一怔。
以传言中韩相对文妖的倚重，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死在城外的不是文妖！
书铺的大火六七天前就烧起来了，文妖怎么可能还呆在顺德府附近，更何况宗师就要降临，他一个矢志要对付文脉的人，有可能会坐等宗师降临而不逃吗？
林洛明白过来。
郑学究或者说文妖六七天前就已经逃走了，按照正常情况，林洛和白无忧今天去陈家村，见到的应该是一间空房子。
只是有人在他们到之前在房子里点了把火，并且把一个死人丢了进去，还在死人怀里塞了那本书。
是谁？
为什么这么做？
林洛在大堂里来来回回踱了一会儿步，忽然停住脚步，向李府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个老狐狸！
他摇了摇头，心中轻松了大半。
虽然这样一来，李府基本上被证实是参与了暗卫和监察司的计划，可他们用这种方式偷偷摸摸地传递消息，至少说明他们没有完全站队，而且陷入的并不深。
幼微不用再承受两难的痛苦了。
林洛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掌柜的，”展白道：“老桂父女俩受伤不轻，今晚就不让他们在后院睡了，给他们间上房住吧。”
林洛转过身来。
展白带着老桂父女正从后院走进来，展白向佟掌柜请求道。
佟掌柜笑道：“带他们上去吧，跑江湖的，挺不容易的。”
老桂父女感激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老桂手里抱着一块神位牌不方便躬身，就让桂花跪下给佟掌柜磕头。
林洛视线往神位上一扫，忽然愣住了。
只见神位上写着：乡神李公之神位。
林洛拦下老桂问道：“老丈，这牌位上写着的李公，可是李家村土地神灵李公？”
这李家村就是妖魔禁区旁边的那个小村，上次林洛追踪人魔到这个村子，曾经被乡神李公托梦，梦中李公在自己神宅之外而不得入。
林洛受到提示找到了李公的坟墓，并且在坟墓上找到了出逃的人魔。
那以后林洛接连遭遇大变，慢慢地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也不知道李公最后进去自己神宅没有。
今天竟然在不远千里之外的顺德府见到了捧着李公神位的人。
老桂听到林洛发问，惊喜道：“大人去过李家村？”
林洛见到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必定是李家村出来的人，笑道：“前阵子去过一次，老丈怎么不待在村里，反而跑出来讨生活了？”
这个世界的百姓，一般都是安土重迁，不到不得已，是不会背井离乡讨生活的。
老桂无奈道：“妖魔时常从禁区跑出来，李公又没了踪影，不出来不行啊。”
这个现象林洛曾经听李家村的村长说起过，于是道：“贵村村长似乎在尽力解决这件事，只要让李公重新显灵，村子里总比外面好生活吧。”
老桂不屑道：“他尽力？呸，他尽力个屁，他除了百般阻拦不让大家离开村子，哪里还做过什么？”
村长阻拦大家离开？这是为什么？
人走了，剩下的把地一分不是更好？
他瞟了一眼神位，又问道：“既然李公不灵了，你干嘛还抱着他的神位？”
老桂忽然脸色肃然，说道：“大人慎言！”
“我也曾经以为李公已经彻底消失了，可是来了这顺德府以后，有一次遇到闹事的，我习惯性的默念李公的名号，您猜怎么着，我竟然又感应到了李公的神威！”
嗯？
林洛睁大了眼睛。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土地神灵的灵验范围是有限的，他只在受供奉的地方才能显灵，向李公这样的土地神灵，其领域也就李家村内而已，顶多覆盖村外的几亩田地。
李家村和顺德府相聚近千里，在这里还能感应到李公的神威，瞎扯呢吧。
只有极为强大的神君才能有千里级别的灵验范围。
他第一反应就是老桂糊涂了，或者在说瞎话。
可忽然头脑中灵光一闪，随即浑身寒毛竖了起来。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