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下口罩，“病人已经没有危险了。不过……”
沈父来不及安心，那颗心又惴惴不安起来，“不过什么？”
医生看着沈父，缓缓说道：“我已经命护士抽血去做化验了。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有结果护士会联系你们，病人已经从另一个通道去普通病房了，你们也过去看看吧。”
医生的话让沈父云里雾里的，心更是紧紧地提起来。
沈知遇猜到应当是医生怀疑周成诗有了身孕，才让护士抽血做了检查。
沈父匆匆离开，连宝贝舟舟都顾不上。
沈知遇要跟上去，陆云湛握住她的手腕，“你脸色很不对，我很担心。”
“我没事。”沈知遇后知后觉想起，“你怎么在这里？”
“我下来检查，撞见爸抱着妈慌慌张张的，我不放心就跟过来了。”陆云湛解释：“爸一心在妈身上，应该没有发现我。”
“等会儿我回住院部，你也别跟爸提起我。”陆云湛叮嘱她：“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沈知遇还没说话，舟舟清脆的声音响起，“爸爸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又受伤了？”
陆云湛解释，“回来的路上出了点事。”
他伸手把舟舟抱过来，“舟舟，答应爸爸一件事。”
“爸爸生病住院的事，谁都别说好不好？”为了让舟舟答应，陆云湛拿出奖励诱惑，“只要舟舟能做到不告诉别人，爸爸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沈知遇担心妈妈，留下一句“你们聊着，我去看看我妈。”给父子俩，匆匆走了。
陆云湛带着舟舟回病房，正好和顾老遇上。
顾老是来给陆云湛换药的，看见舟舟也在，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陆云湛。
后者轻轻地颔首，对他说：“进来吧。”
舟舟喊：“顾爷爷。”
“舟舟好久不见。”顾老笑呵呵地。
许久不见奶娃娃，发现他好像又长肉了。
“顾爷爷你是来帮我爸爸看病的吗？”舟舟仰头，距离太近，没能看见顾老的脸。
他蹙眉，后退一段距离，终于能看见了。
“是啊。”顾老伸手想摸他脑袋，被他避开，只好开口吩咐他去把病房的门关了。
随即转头让陆云湛脱衣服。
陆云湛的目光落在关好门屁颠颠回来的舟舟身上。
舟舟对上爸爸的目光，误会了，朝他龇牙一笑，“爸爸，你脱吧。不要害羞。你有的舟舟也有。”
陆云湛：“……”
他是害羞不给看吗？
他是担心他看见了，吓到。
他喊守在外面的保镖进来把他带走。
舟舟拒绝，“爸爸你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就告诉奶奶，你生病不告诉她。”
他手腕上有手表，这还真的是他能做得出的事。
陆云湛挥手让保镖出去，“那你闭上眼，别看。”
舟舟背过身去，看这看那，就是不看陆云湛这边。
陆云湛脱下身上的病号服，对顾老说：“开始吧。”
顾老制作的药膏，拿出来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抹上陆云湛的伤口，他身体的肌肉一阵阵紧绷起来。
双拳紧握着轮椅把手，紧咬着牙齿，青筋暴起，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个药很刺激。
舟舟在顾老给陆云湛上药时，视线转过来了。
看到爸爸后背长长的疤痕，胸口也有，包子脸上的肉顿时变得紧绷起来，眼眶也变得红红的。
突如其来的凉，陆云湛诧异地回头，发现舟舟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噘着嘴帮他吹。长长的睫毛遮住奶娃娃红红的眼眶。
陆云湛心酸胀得要死，他笑着和舟舟说：“爸爸不痛。”
舟舟没说话，也没抬头看他，噘着嘴，一点点地，继续吹。
看着面前这一幕，顾老羡慕。
要是没发生那件事，他和妻子的孩子也好好地长大了。
人呐，有时候真的差点运气。
他收起羡慕，继续手上的动作。
顾老一边擦药一边说：“这个药的后劲很大，不过伤口在愈合，开始长肉了。”
“长肉时会很痒，你不要乱扣。”顾老不放心地叮嘱。
药擦好了，陆云湛痛出一身冷汗。
前面的他自己拿湿毛巾擦拭，身后的够不到，就没打算弄。
舟舟说：“我帮你。”
陆云湛看着儿子红红的眼眶，心疼了疼，但没拒绝人类幼崽的好意。
舟舟手小，没什么力气，陆云湛负责拧干水分。
他拿着毛巾，一点点地，轻轻地帮爸爸擦拭没有伤口的地方。
一边擦拭一边问：“爸爸疼吗？”
“不疼。”上药时疼麻木了，现在不疼了。
人类幼崽不相信，觉得爸爸在安慰自己，他语重心长地说：“爸爸，疼不丢脸的。你可以跟舟舟喊疼的。”
陆云湛失笑，“爸爸跟舟舟喊疼有用吗？”
舟舟脆生生地回答：“没用。可是又没人规定大人只能忍着疼。”
陆云湛伸手ruan了儿子脑袋，“刚刚上药的时候是很疼，现在不疼了。”
“为什么？”舟舟不明白。
为什么刚才疼，现在却不疼了？
“可能是麻药上来了？”陆云湛随口扯了一个理由，舟舟相信了。
擦拭好，父子俩从洗手间出来，和推门而进的沈知遇遇上。
舟舟一看见她就红了眼眶，“妈妈。”
沈知遇吓一跳，“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舟舟抱着沈知遇的小腿，抽着鼻子回答，“没人欺负我。”
“是爸爸受伤了，他好痛。”
“妈妈，我们去打欺负爸爸的坏蛋。”舟舟挥舞着肉肉的拳头，气势不足，但语气很凶。
“伤害爸爸的坏蛋已经被警察叔叔抓起来了。”沈知遇玩着儿子的包子脸，“你要相信警察叔叔，他们会给爸爸一个交代的。”
舟舟听到坏蛋被警察叔叔抓起来，还是很气愤，“应该先打一顿再抓走的。”
沈知遇和陆云湛哭笑不得。
“出去外面和保镖叔叔玩吧，妈妈和爸爸有话说。”
舟舟蹦蹦跳跳出去，并体贴地把病房的门给关上。
沈知遇走近陆云湛，把他身上刚刚套上的病号服脱下。
看见他因为用了顾老研究出来的特效药长出新肉而显得狰狞的伤口，红唇紧紧地抿着。
“疼吗？”她问。
陆云湛说不疼。
“会有副作用吗？”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