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唯有风的声音。
凡慕就像是没听见它说话一样，依旧自顾自的挥着剑，刚劲有力，只是在那眼底之下却是深深的迷茫。
就在今天，他输了，输给了一个跟他同龄的孩子。
输了就是输了，他没有怨言，可他的心里有点难受。
他和少年也算是室友，一路走来，他亲眼看到少年演武场上赢的每一场都非常的轻松，自然，就好像猫捉老鼠，本就应该是如此一样！
不像他，磕磕绊绊的来到半决赛，途中好几次差点失败，好不容易踏上了这一步，可仅仅是三剑，三剑过后他就躺在地上在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为什么呢...天赋……
恍惚间，他的耳边好像听到了各种声音。
“欸，你看，那边那个人就是符玄大人的孩子，从小被景元将军亲自教导，居然没有撑过三剑！”
“真的吗？不能吧？还有人能菜到这种地步？”
“他真的是符玄大人的孩子吗，天赋这么差！这也太给符玄和将军大人丢脸了吧！”
“是啊，要是我有这种待遇，恐怕...算了，不说了，我倒是听说他是被符玄大人捡来的没人要的孤儿！”
“怪不得，那就不奇怪了，我就说符玄大人那么厉害，怎么会有这么弱的孩子，现在还跟我们在这种地方待在一起训练，是不是符玄大人也对他失望了？”
符玄...会对他失望吗？
凡慕捏着剑的手更紧了，他从来不害怕失败，也...不怎么在乎，他在乎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符玄！
他不怕别人说他的弱小，失败，他害怕的是别人将他和符玄拉在一起。
他害怕别人说他不配当符玄的孩子，害怕给符玄丢脸，害怕自己永远帮不上符玄的忙。
好在他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是符玄的‘孩子’。
他只想要帮符玄忙，想要站在她的身边！
可...以他的这种天赋，恐怕真的要训练个100，1000年才能勉强有资格帮到符玄的忙！
100，1000年，……，还要好久啊！
【啧啧啧，要我说你干脆就放弃吧，哈哈，帮忙帮什么忙？帮倒忙？】
【100年过去，说不定你的符玄姐姐自己都坐上了将军之位，哪还要你帮忙？】
【对于那所谓武力解决问题，你认为今天演武台上那个小子100年之后又能走到哪一步？】
戏谑的声音响起，带着蛊惑和嘲弄。
纵使知道它不怀好心。可凡慕又忍不住顺着他的话接着思考下去。
100年...是啊。
当一个天才开始勤奋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普通人什么事了。
100年过后他又能走到哪一步？
帮忙...帮符玄管一个百人小队吗？
呵呵。
凡慕都被自己给逗笑了。
他只想和符玄一辈子待在一起，好难啊！
【难？这有什么难的？】
【相信我，把你手中的破剑扔了吧，出去之后去她耳边求求情，说说话，说不定她一高兴就把你安排在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伙计呢？】
这样可以吗？
可以。
凡慕知道自己如果这么做的话，符玄绝对会同意。
只是...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种陪伴和帮忙，还是想要靠自己的实力实实在在的陪在她身边帮她分解压力，不是只能端着茶水看着她忙碌的样子坐在一旁干着急。
汗水已经开始渐渐从他的肌肤渗出，染湿了衣裳，微风吹过，冻的他打了一个哆嗦。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凡慕看去，是他的教官，脸上是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凡慕，外面有人找你？”
“？”
“是太卜大人！”
教官补充一句。
凡慕疑惑，立马停下了手中挥剑的动作，慌忙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头发。
“好了，快去吧，别让符玄大人等急了！”教官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嗯。”
刚来到军营门口。
看着眼前的铁门，想到身后就是心心念念的人，凡慕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自然，心跳开始加快。
他与符玄已经几月没见，说不想念那肯定是假的。
深呼吸一口气，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将我脸上的颓废拍散，挂起了一抹温暖的微笑。
伸手在衣袖两旁搓了搓，这才示意守门员开门。
铁门缓缓的被打开，银白的月光下符玄的身影威严的矗立在此，手上提着一个袋子，粉色的长发随风舞动，那板着的一张小脸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微微融化，露出了一丝柔情。
凡慕三两步走上前去问道:“符玄姐，你怎么来了？”
符玄没有立马搭话，而是在他身边转起圈来了，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最后走了几圈轻‘哼’一声！
“哼，走吧，陪我到处走走！”
“啊？哦，好！”
凡慕疑惑，却没有多问，在了她的身后。
晚风拂过，落叶落了两三片，昆虫在鸣叫。
不知为何，是跟在符玄身边静静的走着，他那原本迷茫，烦躁的内心渐渐被安抚下来，变得平静安宁。
走着走着符玄突然开口问道。
“今天是你们新军比武的日子吧？”
凡慕先是心中一暖，符玄有特意关注着他吗，随后心中的暖流渐渐被失望所代替，这是不是说符玄算到了今天他没有夺冠的事情，给她丢脸了吗？
【啧啧，比武的时候也没见她来看，得知你输了就立马跑过来，看她那皱起的小表情，说不定待会儿还要问罪你呢！】
“嗯。”
“没有夺冠？”
“...嗯。”
“心情不好？”符玄突然停下脚步。
“没...没有。”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自然，下意识的就否决掉，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否认并没有用。
符玄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开口，“你忘了我会占卜？”
“……”
“我不怎么会安慰人，亚军已经很不错了，不要想太多了，你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人！”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温柔又带着惋惜，踮起脚尖，轻轻抚摸着凡慕的头，声音轻柔。
“你已经很棒了，乖，好好休息一晚吧，无论如何，我永远在你身边。”
这些年凡慕的努力她一直有看在眼里，没有夺下冠军，他一定很失落吧？
早在演武开始之时，她就在关注这些，也早就算到了结果。
本来她是不打算前来，想着这一次受挫也可以让凡慕成长一些，可真到了这一刻，想着他失落的样子还是没忍住从床上爬起前来看看。
为什么小凡这么聪明，天赋却这么差呢？
又为什么是「丰饶」呢……哎。
感受着头上的温暖，听着耳边轻声的安抚，凡慕强忍着眼眶变得微红，心里的委屈爆发开来。
为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还是这么弱？
为什么符玄要对他这么好？
现在他就算是想要放弃，也下不了那个决心了。
符玄真好，我最喜欢符玄了。
回到帐篷，吃着符玄给他带来的水果，他的心情也没那么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