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远见萧衍语气不善，瞬间明白自己讨了个没趣。
但柔嘉郡主毕竟是北寒王府的侧妃娘娘，方才又与她相谈甚欢，还吃了人家送的酱牛肉。
总不能不帮她说句话吧。
他挠挠头，厚着脸皮道：“王爷…侧妃也是关心属下，即便有错，那也是我们的错。”
“我们不该嘴馋。”
其他将士纷纷附和：“啊对对。”
萧衍内心更加恼火，他脸上无甚笑意，冷冷应道：
“侧妃好本事，一来便将本王的爱将收服得服服帖帖，不如让你来做飞虎营的将军好了。”
张淮远为人处事简单粗暴，他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此时不知为何，愣是听不出好赖话，自顾自笑道：
“王爷好眼光。侧妃娘娘对边境战事很有见地，若做个女将，未必不如男子。”
“是吧，郡主娘娘？您要不将方才的话再与殿下说一遍？”
张淮远脸上挂笑，看起来一脸期待。
而萧衍的脸色早就难看到极点，有老太妃的前车之鉴，他一直厌恶女子插手政事。
更别说军营上的事情。
战场之事非同小可，一步走错，便不知要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
张淮远的这番话不仅没能为柔嘉赢回好感，反倒让萧衍更加恼怒。
他压低嗓音，眼里含冰：“哦？侧妃对何事有何见地，可否详细说说。”
柔嘉心虚道：“没什么，我都是瞎说而已。”
萧衍勾勾唇角，警告道：“既然来了我这儿，那便做好自己的本分。”
孟月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觉得心烦意乱，她摇摇萧衍的胳膊：
“王爷，柔嘉妹妹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不如让她早些歇息吧？”
既然阿月开口，萧衍的态度瞬间舒缓许多，朝柔嘉温声道：“那你便去休息吧。”
“衍哥哥，今夜我是宿在你的军帐吧？”
柔嘉以为她与萧衍同帐理所应当，谁知却被萧衍一口回绝：
“本王那张榻只容得下阿月，见不得其他乱七八糟的女人。”
柔嘉小口微张，脸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除了尴尬，就是羞愤。
她没想到数日不见，孟月竟已经开始日日爬北寒王的卧榻了？
好女不侍二夫，贱女天下无敌。
若是被王妃知道，一定会气死吧。
柔嘉几乎快要恨死孟月，但她此时根本不敢发作，只能朝孟月勉强笑道：
“那衍哥哥，就拜托嫂嫂照顾了。”
孟月鬼使神差般朝她微笑着点头，仿佛冥冥之中想故意气她。
“妹妹放心，我会尽力。”
柔嘉气得甩手离开。
但她一夜未眠，独坐在床边一整夜，努力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消化得一干二净。
次日一早便去了萧衍的军帐。
萧衍早已出去练兵，只有孟月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阿月嫂嫂～”柔嘉笑得人畜无害，看起来温婉娴雅，我见犹怜。
孟月冲她笑笑，然后自顾自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柔嘉手里捧着两套衣裙，轻柔地放在孟月跟前，然后笑道：
“阿月嫂嫂，这是给你的，不要嫌弃。”
孟月淡淡瞥了一眼，随即诧异道：
“彩云锦？这料子可是稀奇得紧，就连京都的世家贵女都很难拥有一匹。”
“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柔嘉扯开其中一件往孟月身上比划一通：“嫂嫂，既然你如今也在伺候衍哥哥，那与我便是姐妹。”
“既是姐妹，就无需客气了，收下吧，试试合不合身。”
孟月两套都轮流试穿了下，大小合身、花色也喜欢，她便勉强收下来。
柔嘉心里暗自窃喜，连忙道：“嫂嫂，如此漂亮的衣裙，你可要日日穿着呀。”
这两套衣裳被她用剧毒淬过，一旦渗入肌肤，必死无疑。
*
孟奕如期抵达了西境，但他们驻扎的地方并非原来的大营，而是又往西平移了八十里。
离西凉边境也就一步之遥。
他派出去寻找孟月的人马已经陆续返回，但所有人全都一无所获。
完全没有寻到孟月的一丝丝线索。
孟月自来到西境后，一直被萧衍圈养在营中，除非孟家军攻入飞虎营，否则不可能找到关于孟月的任何蛛丝马迹。
而西凉国主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他已经不止一次警告孟奕，若他见不到孟月，那孟奕休想踏入西凉。
孟奕愁得整日唉声叹气，大声咒骂孟月是个没良心的人。
若非她，孟家军又岂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孟奕想不明白，女儿与西凉国主究竟有什么渊源，他为何非要见到她。
他已经没有退路，为了前程不得不在边境驻扎下来，每日派出大量人马四处寻找孟月的下落。
*
“殿下好身手！”
练兵场上围满了人，萧衍拉满弓箭，一箭正中靶心，刚给孟月做了个漂亮的示范。
孟月假惺惺地拍拍手，然后从萧衍手中笑盈盈接过弓，准备自己再多尝试几次。
她的箭术虽然长进不少，但离一击毙命还是差距不小。
“殿下，有急报！”郑坚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附在萧衍耳边小声嘀咕。
萧衍点点头，随他退了出去。
郑坚使劲皱下眉头：
“孟奕麾下大军正驻扎在离咱们上百里的地方，离西凉边境一步之遥，感觉很是蹊跷。”
“据咱们的探子来报，他们在孟奕营地看到了从西凉过来的臣子……”
萧衍心里咯噔一下：“此话当真？”
郑坚叹口气，神情颇为紧张：
“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孟奕与西凉之间恐怕早已暗中勾结。”
“根据线报，与其说孟奕想谋反，属下觉得他更像是要投奔西凉。”
萧衍拧眉：“哦？此话怎讲？”
郑坚摸摸脑门：
“西凉新君上位不久，正是国内局势不稳的时候。再加上西凉前段时间刚经历一场旱灾，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短时间内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事。”
“所以属下觉得，西凉不会傻到帮助孟奕造反。既然如此，孟奕此举必是接受了西凉的招安，想要携兵投奔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