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年之约
“缭绫。”本还处在茫然之中的锦凰突然出声唤道。
我连忙停下了追赶楚玉的脚步，回首望去。却见锦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已经走出了那那道枷锁，
可是我知道她没有。她只是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心底。
“锦凰。有些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忘了吧。”我知道要忘却很难。但却依然免不了凡俗地劝导。
锦凰微微颔首。淡淡一笑，“缭绫，我明白。”
“锦凰。跟我一起离开吧。”我朝她伸手。可是她却摇首道：“不了。缭绫。我决定回明家。”
“明家吗？那也好。你终究是明家的人。”锦凰在经历过这么多以后。想来也只想找个安定的地方生活下去。
回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锦凰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递给了我，“对了，缭绫。这是我来之前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哥哥？
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之中竟想起了那次在小巷之中撞到的人。
“是什么？”我自问并不认识明家的当家，他又为何要锦凰给我东西。
“是韶华。”锦凰淡淡地道。
韶华？
为何明家的当家要把韶华交给我？
即便楼玉宇当初已经派人去要了，但他又怎么会交到我的手上？
许是见我一脸的不解，锦凰解释道：“哥哥说，总有一天你们还是会再见的。他让我告诉你，远离一切，走得越远越好。”
远离一切，走得越远越好。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这样跟我说？
我一片茫然，而锦凰却笑着道：“缭绫，再见之时，我们会是朋友吗？”、
思绪被锦凰拉了回来，我颔首道：“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我们彼此都知道，若再一次重逢，那么就真的不会在牵扯到什么利益关系。
要找一个相知的人很难，若遇到了，自然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手，
锦凰扬唇淡笑，幽幽地道：“缭绫，保重，我走了，哥哥在等我。”
“好，你也保重。”我始终还是没把心中的问题问出口。
那一个神秘的地方，是明家的也好，是姬流潇的也好，已经不再和我有任何的关系了。
锦凰慢慢地离开，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回首道：“缭绫，当局者迷，我想他会后悔的。”．
说完之后，锦凰就转身离去。
我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可是真的会后悔吗？
即便真的后悔又怎样？
这世间最不可能做到的便是让一切重来，
锦凰的离开，偌大的皇宫之中又只剩下了我们三人，魅和楚玉立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我，本来和谐的气氛又变成了一片静谧。
“你要走吗？”．魅出声问道。
我颔首，故作轻松地笑道：“对，这种地方果然不能多待，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江湖之上了，妹妹呢？”．
魅转首凝了一眼楚玉，又望向了我，“我……”
我自然知道楼家对魅的救命之恩，更何况楼玉宇临死之前要魅好好的辅助楚玉，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跟我离开，我自是白问了，
而且，我也不可能放下楚玉一人，或许魅比我更能把他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妹妹，我明白，我该谢谢你，替我好好照顾小玉玉。”我笑，漫不经心。如同以往一样，
“为何不留下，我们三个人可以生活在一起？”。楚玉别扭地道，随后又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战侯伤心，不然我才不稀罕你这个女人留下。”
我不由地莞尔一笑，这孩子真是别扭，
“小玉玉，想要我留下就直说嘛，害什么臊。”我兴致又起，逗趣着楚玉，
“等我想想，若是留下的话，做什么好。要不你封我当个太后吧。”
楚玉别过了头，我以为他生气了，可是却听见他小声地道：“你若喜欢，我可以封你。”
这样的楚玉还真是可爱，我玩心大起，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捏着他的脸蛋笑道：“小玉玉，原来你心里这么看重我。”
“放手，放手，我说过不准捏的。”底下的人不满地叫嚣。
这一次，我听话地放开了他，抱歉地道：“小玉玉，对不起，我还是不习惯这种生活，姐姐老了，经不起祈腾了。”
底下的人也静了下来凝着我道：“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伸手摸着他的头，淡淡地叹道：“小玉玉，这世间没有两全其美，你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定会失去另一些东西，你既然选择了帝王这条路，那就该学会习惯孤单。”
楚玉没有出声，低着头似是在反复的品味着这些话。
“妹妹，”我转向了魅，从怀中掏出了当日从楼玉宇身上拿来的空白圣旨交到了他的手上，“等到小玉玉长大，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你若要离开，那就可以随时离开。”
当初是想让楼玉宇放开魅，可是如今我却无法带走魅。
楚玉需要他，西越国也需要他。
这样的责任，我无法让他为了我而放弃。
魅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凝着我的眸子道：“三年，缭绫，三年后我必然会来找你。我相信以王上的资质，三年的时间足够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
三年吗？
那时候楚玉十五岁，真的可以吗？
可是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颔首。“好，我在江湖上等你。”
“小玉玉，战侯若要离开，你绝不要阻拦，可以吗？”三年的时间，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若真的成为了一个君王，必定不愿如魅一样的臣子离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相信楚玉，还是不相信那高高在上的皇权，
权利总有教一个人改变，
只是楚玉自己选了这条路，我们这些局外之人却也是无法改变的，
楚玉抬首望着我，眸中凝聚着一种极淡极淡的复杂，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止住了口，颔首道：“好，”
寡人，寡人，孤家寡人，一个君王必须要忍受那高高在上的寂寞，
我想楚玉终究会明白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算不算已经完成了对楚楚的承诺，只是如今我亦已经无能为力。
我顿了一下，又转向了魅道：“妹妹。其实你不用那么对我。若是因为当年的恩．那你早已还了，我希望你开心，我希望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三年之约，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其实我还是希望， 魅可以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对于魅，始终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从恨他开始，到如今的牵挂，这又是怎样的一个转变？
魅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之后，才幽幽地道：“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怔了一笑，随后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那妹妹，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不谈爱情，不谈风月，若两个人就如此相依相偎的活下去，是否会比较开心？
至少不用担心谁会伤害谁，不用患得患失。
他曾经说，这样的缭绫才是他认识的缭绫。
那么即便心中思绪万千，我也唯有灿烂地笑着和他道分别。
他的唇角微扬，淡淡地笑着，竟是那般的柔和，
我没有再问魅面具的事，也没有再提起那一晚撕心的疼痛，我知道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即便再怎样，他都不会松口。
“妹妹，保重。”此刻我唯一能说的竟是这句话，
他淡淡颔首，唇角更是不由地上扬了几分。
“还有小玉玉，你也保重。”我又忍不住在楚玉脸上肆虐了一番，“记得要成为一个好王上。”．
“我会的。”楚玉的脸上满是坚定。
“恩，我相信小玉玉。”我淡淡的笑着，
回去的路还是魅陪着我的，只是一路上我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许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也许只是在默默地感受这最后的相聚，
回到战侯府，我拿了属于自己的东西，魅给我准备了银两和马匹，一直把我送到了城门口，
本以为会一直沉默，直到我离开也是，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魅还是叫住了我，
“缭绫，如果发生什么事就派人回来找我，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赶到你身边
。”魅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牌子塞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过了牌子，心底的某一处开始变得柔软，总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的话会
过意不去，
于是把锦凰给我的韶华放在了魅的手心，“妹妹，你帮我拿着，三年之后再还我，我答应你，等你三年。”
我想缠绵的毒迟解三年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知道这三年之间，不管如何我都会等他，而那之后，我们之间到底会怎样，谁也无法知道，
我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个，给魅一个同等的承诺，
“缭绫，你不用这样，当初我不该那么做……”魅有些愧疚地道，
为了缓和气氛，我戏谑地笑道：“妹妹，当初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却如此对我，是否心里有鬼？”
魅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等他回答，翻身上马，再也没有回头。
离别这种情绪太磨人，回头也只会多几分伤感而已。
风从身后吹来，似乎又夹杂着淡淡的呢喃，“或许是吧，似乎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不想放你离开，想把你占为己有……”
我以为这样的离别不过是刹那的瞬间，却不知道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如果此刻的我知道以后的一切，或许我不会离开。
但我无法预测，所以还是走了，命运依然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延续下去，谁也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