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枢有些诧异，但还是道谢：“多谢。”
瘸子李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应天枢将珠珠草放好，没有立即离开黑市，而是将剩下的摊位转完了。
确定没有赤鳞草，她才离开黑市。
回到金玉当铺，应天枢将木牌放到了柜台上。
掌柜收回牌子，返还四颗下品灵石，知道应天枢是初来乍到，便轻笑着解释：“扣下的一颗是使用通行令的费用，欢迎下次光临。”
应天枢了然，点头，离开了金玉当铺。
外头的天色已经昏黑，她想起门房告诫自己必须得在戌时前回归应家，不由加快了脚步。
抵达应府时，门房正在关门。
应天枢三步并作两步：“等等我！”
门房看见是她，有些惊讶：“五小姐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应天枢面不改色：“我不认识路，遇到了些波折。”
门房了然，让开身子：“五小姐请。”
应天枢点头道了句谢，进了府邸。
进来后，就没有那么慌张了，应天枢稍稍放慢了步调，平复自己因为方才跑过来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到了碧落院，内里灯火通明。
应天枢脚步微顿，停在院门口。
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再不妙也得回屋，应天枢轻手轻脚走进院里，眼睛警惕地乱瞟，提防从哪窜出来的刺客。
“飞英，珍娘！”一进屋，见两丫鬟跪在地上，应天枢大惊，一抬头，更惊，“爷爷，你怎么来了！”
应通海攥住她的手腕，仔细检查了一下，黑沉的面色微微和缓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你去哪儿了？”
应天枢眼珠微转，下意识想编造出一个借口舒缓应通海的情绪，但想起自己差了两百灵石还要靠应通海，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老老实实道：“我去黑市了。但她俩并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
应通海一惊，道：“我不是告诉过你，黑市很危险的吗？你怎么跑过去的？！”
应天枢道：“我偷偷跟着童管事进的。”
应通海气道：“黑市对于修士而言，都是危险的地方，更遑论你只是个凡俗，你要是有个好歹，我该如何交代？天枢，你怎么这般不听话！”
“对不起，对不起，”应天枢见应通海又急又气的模样，心里也愧疚，忙道歉，“我有把握才去的，你看我，是不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而且，我还要告诉爷爷一个好消息呢，飞英，珍娘，你们俩先出去吧。”
应天枢冲两人使了个眼色。
珍娘了悟，垂着脑袋拉着张飞英出去了。
“看，”应天枢将珠珠草拿给应通海看，“这是珠珠草，与逢香花配合使用，能发挥出赤鳞草的效用，爷爷，我没白去，我的灵脉有救了！”
她眉目舒展，兴高采烈，应通海受其感染，眉梢眼角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但他很快回过味来，沉下脸：“那也不能孤身跑进黑市。”
“我错了！”应天枢抓住应通海衣角，逛了逛，仰脸，表情很无辜，“对不起对不起，爷爷原谅我吧！”
她知道应通海疼爱自己，现在这个壳子又是个瘦弱小女孩，撒娇卖萌起来毫无包袱。
见孙女这样，应通海的怒容持续不下去了，他叹息：“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爷爷是最关心我的人，是我太任性了。”应天枢道。
她自认任性，应通海反而不赞同了：“这怎么叫任性，你只是想快点好起来，这是人之常情。”
他补充：“下次不许这样了。”
应天枢眼睛一亮，连忙认真点头。
“那么说，你现在还差那什么逢香花？”应通海问。
“那位老板有逢香花，但我灵石不够，”应天枢比两根手指，小心翼翼，“还差两百下品灵石。”
应通海面色微沉，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无妨，明日我拿齐灵石，陪你去黑市走一趟。”
应天枢心中了然。
应通海这是怕自己被骗了，想替自己掌掌眼。
而且，他灵力高深，就算摊主难缠，也能替自己出头。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爷爷了？”应天枢迟疑。
应通海摇头：“这算什么。”
应天枢点点头，笑道：“谢谢爷爷。”
看她应下，应通海又觉得她乖顺了，带着笑意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二日一早，荣荫堂的下人来告，说家主进宫面见圣上了，可能要晚些时候再来陪五小姐。
应天枢道：“我知道了。”
黑市也要下午才开，更何况有三日的期限，她并不焦急。
在院子里锻炼了一会儿，应天枢看向了院门之外的地方。
自打来，她就窝在这一方小院落里，她还不知道应府有多大呢。
原身很小的时候出去过，但总会遭受一些异样的眼神，初时她还不懂，后来原身就明白了。
她身为侯府嫡女，却不通灵力，是天生的废人，除了爷爷，没人看的惯她。
大家都觉得她迟早要遭到家族的厌弃，被贬出主家。
原身无法忍受那些眼神，渐渐地，也很少出去了。
“珍娘，你带我在府里逛一逛吧。”应天枢道。
珍娘是府里的人，对府里的路比较熟。
“是。”珍娘应。
两人便一道出了碧落院。
沿着曲折的廊道往外，亭台楼阁，碧瓦飞甍，其间点缀着各色花木，好不雅致。
“那边是六小姐的院子。”珍娘指着一个小院，低声道。
应天枢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
“绕过这边的假山，就是明芳园，那儿的景色最漂亮，有好多花儿，还有一个莲花湖。”珍娘道。
应天枢起了兴致：“咱们去瞧瞧。”
进了明芳园，各色花儿映入眼帘，花香袭人，应天枢多停了几步，又继续往前走。
不久便到了珍娘说的莲花湖。
一汪碧水，澄澈明净，浮着碧翠的莲叶，几支粉白的莲花探出水面，风一吹，便会轻颤摇曳，好不美丽。
湖中央还停着一叶小舟，应天枢蠢蠢欲动。
但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没办法直接飞到小舟上，便只能远远望着。
“应天枢？”
她怎么会在这？
本想来莲花湖摘些莲花的应双双看见不远处的身影，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自打应家主出关以来，她睡得就不太好，眼底浮着一层青黑。
如今看到令自己坐卧难安的源头，应双双下意识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