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之拿过布给她擦洗着身子，许长宁一夜未睡累的不行，坐在浴桶里就睡着了。
他扶住她滑落的身子，眸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京城柳府。
音音醒过来的时候只觉浑身紧绷着，小手都被缠上了绷带。
“音音。”
柳母守在一边看到女儿醒了，心里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下来，她心疼的摸摸音音的头。
音音目光没有焦距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盯着床幔顶不知在想什么，柳母以为她吓破了胆忙起身让下人去准备压惊的汤药。
“娘。”
小姑娘双眼亮晶晶的看过来，整个人很兴奋，但还知道压低声音说话。
“嫂嫂就像话本子里说的，像仙女一样从天而降救了我。”
“嫂嫂一边抱着我，一边把他们都打趴下了。”
“坏女人一开始对我可凶了，后来被嫂嫂吓得都不敢说话。”
“真不愧是嫂嫂，我越来越喜欢嫂嫂啦！”
她眸中全是对嫂嫂的崇拜，说到嫂嫂打架时的英勇，她还撑着小小的身子爬起来努力挥舞着手臂，嘴里还不停的说：“嫂嫂当时就是这样，一刀就把坏女人的手砍了。”
“娘，音音也要学武！”
柳母满脸宠溺的看着自己女儿，昨晚宁宁让她亲眼看到邓晚秋的下场，也是当场给音音报仇了。
一大早嘉宁郡主他们还去把两府的孩子打了一顿，裴黎和白璟亲自跑了一趟，带了好些珍贵的药材给音音，容王昨晚虽在皇上面前和廷玉表现得不对付，可私下还是让侍卫木槿送了上好的金疮药和去玉颜粉。
这玉颜粉是宫廷特供，用料稀有。
更别提皇上还封了音音做县主，她心里都明白，他们这么做都是因为有宁宁这层关系在，宁宁疼爱音音，他们爱屋及乌。
“好啊，娘亲自教你，往后音音也要保护嫂嫂。”
“嗯！”
守在门外的柳廷玉等人露出了笑意，云安云青朝父亲拱手：“爹，严公公还在门口等我们，我们先走了。”
御书房。
皇上掀开眼皮看着两兄弟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他朝二人挑眉。
“现在知道守规矩了？”
二人齐齐磕头，从下方传来的咚咚声，也能看出这两孩子是个实诚人，磕头都磕的实心的。
柳云安挺直腰板：“皇上，我和三弟从昨晚开始心里就一直憋着气，今早就去打了他们一顿。”
“皇上，是我提出来的！”
柳云青忙跟上。
皇上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柳云青，你今日几句话挑起了百姓的怒火，就不害怕后果无法承担么？”
云安一脸焦急，柳云青扯住自己二哥。
“皇上，我妹妹音音才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差一点就死在邓家小姐的手里。”
“云青心里不平。”
他停顿一瞬，又道：“嫂嫂说过，这个世界就需要一些敢于说真话的人。”
“邓家几位公子和侯府世子经常欺负家境普通的学生，时不时动辄打骂百姓。”
“旁人不敢说，那我来说。”
皇上听到此来了兴趣，他朝柳云青招手示意他站近些，柳云青很有分寸的上前三步停下，严公公见此倒是想到了他们的嫂嫂，上回皇上让他们嫂嫂走近些，她也只走了三步。
到底是郡主带大的孩子，严公公噙着笑意：“柳公子，皇上让你到他跟前儿去。”
柳云青点头抬脚走到了皇上面前。
上方的人一直在打量他，他后背浮起一层薄薄的虚汗，唇不自觉地抿紧。
“敢于讲真话的人，你嫂嫂还说什么了？”
柳云青正了正神色，满脸认真道：“嫂嫂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即使是个普通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都应尽自己的力量为南明国作出贡献。”
“生在南明国，死为南明魂！”
“嫂嫂还说过，做人不能忘本，不能因为身份和从前不同了就欺负弱小。”
跪在后头的柳云安垂着头，这些话嫂嫂之前确实说过，只是三弟现在当着皇上的面说，会不会有拍马屁的嫌疑？
三弟嘴皮子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从御书房里传出皇上中气十足的笑声，守在外头的宫人悄悄对视一眼，不知柳家两位公子说了什么，哄得皇上这么高兴？
皇上伸手虚空点柳云青笑道：“严福啊，这小子和他嫂嫂一模一样。”
看似怕他，实则胆子大得很，拍马屁都是当着他的面拍。
严公公附和着皇上笑，心里想皇上今日怕是不会责柳家兄弟俩了。
皇上笑了会儿，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余光瞄到后头的柳云安，他清了清嗓子：“柳家二郎，你也来。”
兄弟俩一人学武，一人学文，光从气质上也能分辨出来。
“你也说说。”
他想知道长宁那丫头整日在家和他们说些什么，听着挺有意思的，这柳云安看着性子直，长得还壮实。
果不其然，柳云安朝皇上咧嘴一笑，整个人更显得傻乎乎的。
“皇上，我们以前在桃花村的时候，别人欺负我们没爹没娘还打我们，我们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那几个大婶护着自己孩子，嫂嫂知道了非但没怪我们惹事还护在我们身前，狠狠打了他们一顿。”
“嫂嫂说：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被欺负了就要狠狠打回去，让他们长记性。”
柳云安偷偷瞅了瞅皇上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道：“嫂嫂还说：成材先成人，如果连人都做不好，以后也是一滩狗屎！”
严公公眼睛瞬间睁大，在御书房说狗屎？！
在皇上面前说狗屎？
天爷啊！
他严福在宫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皇上面前说狗屎二字。
柳云青转头看了自己二哥一眼，其实最后一句话倒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柳云安一脸无辜，三弟看他干啥，不是皇上让他说的么，他可不能欺君。
再说这话确实是嫂嫂的原话，他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皇上自己都呆了一瞬，还从未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么粗俗的两个字，还挺新鲜的。
成材先成人。
这话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