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前。
风穴天坑深处，幻境之中。
女子身上的涂山之力还在源源不断流逝，只是由于精神力的燃烧流失速度缓慢了数倍。
凤栖看向苦苦挣扎的涂山红红眼底尽是嘲弄之色。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有意义吗？正如红红小姐说的，没人能救你，你更救不了自己。”
女子紧咬着银牙，双目紧闭，面露痛苦之色。
早知如此....
早知那个二货会死....
她当时就该把他留下....
去年的七夕，她一身素衣去了小凡的冰棺，她一直知道二货道士就跟在自己身后。
红红带着酒，带着精致的饭食，看向前面那具冷冰冰的尸体，那正是当年为了救她被误杀的小道士。
她对着小道士的尸体自言自语，其实也不是自言自语，她知道，后面那人一直在。
尽管心中有几分不舍，但她不得不说清楚。
“每年都烦你一次，不会嫌我烦吧？我想...应该也不会..”
“你说你相信，人和妖总有和睦相处的一天，是因为我们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你那时说的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记得，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那个人生命停止的同时，也让她的心停在了那里，愧疚也好，忏悔也罢，她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果然，一年后，那个二货道士离开了涂山，她也曾想过要挽留，却始终没有开口。
涂山红红想到这里，内心的愧疚波涛汹涌，修为以不可阻挡之势散去。
东方月初看到幻境中的女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暗道一声不好，一脚踏入幻境。
凤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呆毛少年，眉梢微挑，“你没死？”
少年咧嘴一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命真大，竟然还能自由出入我的幻境，看来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心意相通了啊。”
凤栖伸手，妖力倾泻而出，“东方月初是吧？我对你也有些了解，与红红小姐心意相通这不正是你毕生所求么？可喜可贺。
本来应该高高兴兴庆祝一番的，可现在你们皆被困在这苦情树内，天大地大我最大，你纵然进到这里，又能做什么呢？”
东方月初无视那股铺天盖地的妖力，“凤栖吧？巧了，我对你也略有所闻，掌控整个苦情树的力量便是你毕生的夙愿对吧？
但现在我却不能恭喜你，涂山之力，源于至情，可你这吸来的，除了力量还是力量，毫无感情，这么强大的力量吞下去，小心拉稀啊。”
凤栖冷声道：“就你那点浅薄的红线仙之力，也敢教训我？知道红红小姐为什么让你滚出去吗？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毫无自保之力，她是为了你好，你却偏要进来送死。”
看着黑暗之力死死缠绕住少年身体，凤栖满意的笑了笑，可还没高兴两秒，就见那人从中挣脱出来。
“哎呀呀，差一点点就被你抓住了。”
“怎么可能？”
凤栖瞪大双眸，“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可能在这苦情树内部运转功法？”
“因为我和你一样，作弊开挂了啊，不然你又怎么能越过妖仙姐姐掌控这苦情树呢？别一副理解不了的表情嘛，大家都是作弊的，相互理解下啦。”
东方月初鄙夷的看着凤栖，“每个妖王都可调用一方天地之力，苦情树之力，虽然每只狐妖都能修行，但始终力量都会被妖仙姐姐控制在手里，而你，仗着自己有根发白光的毫毛，窃取了妖仙姐姐的权利，我说的对吧？”
凤栖表情狰狞，朝他挥出一掌，掌心瞬间变大，犹如佛祖的手掌般，向东方月初压下。
“哼，你能用法力又怎样？现在苦情树的力量皆是我的，这里还是我凤栖最大，等把你变成奴隶之后，我会把你身上藏着的秘密扒的干干净净。”
少年却好似没听到她这番狂妄自大的话一般，只是双眸一转不转的盯着那个已经疯魔了的女人，瞳孔渐渐变成了金色，然后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朝凤栖的胳膊点了一下。
‘唰’的一下，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女人的整条胳膊瞬间化为粉尘消失不见，身体被弹飞出去。
东方月初转头看向痛苦不堪的红红，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妖仙姐姐，我来了。”
“虽然离开了涂山，可我的心却没有走啊，无论我的人走到何处，心始终在涂山那个红色身影上。
无论我变强还是变弱，是健康还是疾病，是美是丑，是贫穷还是富贵，
无论此行的结果是海阔天空，还是万劫不复。
无论回来的妖仙姐姐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东方月初的妖仙姐姐。”
女子睫毛微颤，脚踝上的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时涂山红红的内心满是最真实的感受，她清楚的听到了二货道士的话，他是在告白吗？
呵，还怪煽情的。
女子嘴角微扯，“跑到别人的幻境中胡说一通，是不是觉得自己就是大情圣了？还不快给我滚！”
东方月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糟糕，他忘记这是妖仙姐姐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了，她向来喜欢把自己不好的一面藏起来，就连雅雅也不知道。
如今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完了完了，妖仙姐姐说不定会把他毒哑。
东方月初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幻境中。
反正妖仙姐姐也清醒过来了，他相信凤栖绝不是清醒状态下妖仙姐姐的对手。
他离开后没一会，凤栖再次去而复返，却不见东方月初的身影。
“臭小子，跑的倒是挺快。”
她转头又看了看被自己困住的涂山红红，“红红小姐还没放弃？”
红红忽然大笑起来，撤回了自己的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涂山之力开始涌向凤栖。
凤栖狐疑道：“红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