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为剑宗付出了这么多，却只能换来杂役弟子的待遇么？！”
陆诗涵从未像今天这般气愤过。
宗门管事也是面露无奈。
“我...我这也是奉命行事。”
她转而看向了自己一直敬爱的师傅柳青月。
“师傅，您对此怎么看？”
“难道你也觉得，师兄他为宗门贡献了自己的一切，但就因为他是凡人，所以只能享受杂役弟子的待遇么？！”
柳青月说不出话来了。
“为师...为师想着，他还有你们一群师妹，宗门给的待遇降低一点也无妨......”
柳青月反应过来。
“难道李凡沦落到现在这般，你们这些做师妹的，没有一个知道？”
“但凡你们出手接济一下，这李凡又怎会过得这般？”
“还有这李凡也真是的，就算师妹们忙着闭关，他自己就不能自力更生？”
“没有我剑宗，果然就生活不下去了吧！”
宗门管事脸色古怪。
“李凡他...倒也没有这般。”
“我告知他时，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之后的日子里，他总是带着自己挖来的草药，来找我换灵石......”
柳青月眼眸一闪。
“好这李凡！后面让他去灵药园看守，他竟监守自盗？！”
宗门管事赶忙解释，“回宗主大人，不是灵药园里的灵植。”
“都是山上的一些凡俗草药，多采些，能换个半块灵石。”
柳青月无言了。
宗门管事看着李凡的洞府，也有些疑惑。
“李凡他...这些年也应该攒下了一些灵石，不应该过得这般拮据吧。”
“完全可以请人来设立一个打水取暖的灵阵，这样也方便多了，省的他每次都走很远打水......”
陆诗涵猛然察觉出了什么，诧异道。
“咱们这山脚下不是就有灵泉么？为什么要走很远？”
那宗门管事这才意识到自己语误，紧张地看了一眼柳青月。
这一次，柳青月回想起来了。
好像确实也是自己说过的。
她淡淡说道，“是我吩咐的。”
“我怕他使用不当污染了灵泉。”
“再者说了，多走一些路程算什么，就当锻炼身体了。”
她说得轻松，但陆诗涵能够想象到。
因为师傅的这一句话，大师兄平时为了喝上一口水，要付出多少的艰辛！
自己未出关的这十年里，师傅她们就是这般对待大师兄的？
不说高高捧起，但也不能这样，用完就舍弃啊！
她此时已经有些明白了。
为何大师兄会离开剑宗。
他在剑宗，不仅没有享受到英雄般的待遇。
过得还是这般凄苦的生活。
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吧！
而这样的生活，大师兄足足坚持了几年！
难以想象，这几年，大师兄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但是陆诗涵还有些无法相信。
自己的师尊，师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师傅，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样对待大师兄？”
“他刚从锁妖塔中走出，没有身死已是万幸了！”
“为什么要抢占他的洞府，为什么要削减他的资源，为什么啊！”
“难道说，就因为他失去了一身修为，再无法修行，沦为了一介废人？”
柳青月一时间被质问地说不出话来。
但她依旧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这一切，都不过是权衡利弊后的决策罢了。”
“我虽然是李凡的师傅，但是我同样是剑宗的宗主！”
“李凡既然成为了凡人，那么要那么多的修行资源又有何用？”
“你小师弟叶天的根骨极佳，资源给他，作用比给李凡大多了！”
“一个废人与剑宗未来天骄相比，孰是孰非，身为剑宗宗主的我，难道分不清么？！”
“假如是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你会做何选择？”
陆诗涵迷茫了。
她会怎么选呢？
这看起来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
前者已是无足轻重的凡人，而后者是剑宗前途无量的天骄。
任谁都会选择后者吧。
但是这样，不公平啊！
大师兄为了剑宗付出了这么多，三百年啊，整整三百年的折磨！
他也是为了剑宗，才沦落为凡人的啊！
陆诗涵声音悲呛，“但是师兄他，曾经也是剑宗的天骄啊！”
“如果不是为了宗门，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柳青月平静地看着她。
“诗涵，你也知道，那是曾经了。”
陆诗涵的呼吸一滞。
难以言喻的悲伤袭来，她紧咬着嘴唇，面露不甘之色。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瞬间睁大。
一抹希望浮现在她的眼底。
师兄如果还是凡人，她无论说什么都扭转不了师傅的想法了。
但是，师兄有可能恢复了修为啊！
她想起了自己在山脚下的所见！
她强压着心底的激动，和师尊说道。
“师傅！师兄他，他可能恢复了修为！”
柳青月的脸色稍稍变化，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可能，当初剑宗所有长老都束手无策，就连我也没有办法让他重塑根骨！”
“他这辈子，都再难踏上修行之路了。”
陆诗涵还试图解释，但被柳青月眼神制止了。
“就算我剑宗待他万般不好，难道他自己就没有错么？！”
“这些年他犯下的罪行还少么？”
“若不是念在他为剑宗立下不少功劳的份上，他还能在剑宗呆这么久？”
“你可知前面灵药园的事情，他给为师惹了多大的麻烦？”
“到现在丹阁的长老们还一直在为师的耳边念叨。”
“逐出师门，已经是对他最轻的处罚了！”
陆诗涵神色焦急，“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误会！”
“师兄的为人，师傅你也是知晓的啊！”
柳青月冷笑一声。
她手一挥，一物很快漂浮在两人身前。
陆诗涵的眼中瞳孔收缩。
那赫然是一块满是裂缝的玉佩。
在刚踏入山洞内的时候，柳青月就已经察觉到了此物。
她面色冰冷。
“曾经，为师是很相信他的为人。”
“但是他又是如何做的？”
“他辜负了为师的信任！”
“为师以前还真以为他真心悔过了，呵呵呵......”
柳青月轻笑了起来，脸上满是自嘲。
“看来是为师想多了。”
看着漂浮在空的玉佩，陆诗涵欲言又止。
她很想和面前的师尊承认。
根本就不是大师兄的错，是自己不小心摔碎的玉佩！
但她还是低下了头。
如果她就这么坦白了，那曾经大师兄替她受的伤害，岂不是白挨了？
她只能默默握紧了拳。
大师兄，我相信你！
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我一定会替你洗尽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