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口鼻涌进带着腥味的水液，窒息感本能的让她挥舞手臂挣扎，但头顶的粗糙大手还在不断用力按压，不让她有呼吸的机会。
粗噶的老妇声响起：“你这丫头别挣扎了，奴才都是贱命一条，下辈子投一个好胎，不枉大小姐让老奴亲自送你上路。”
【就是啊宿主，你别挣扎了，这个位面咱们拿的炮灰剧本，死了就完事，下一个世界走起，越挣扎你不是越遭罪吗？】
听桃无视所有话语，拼命扑腾，随后脱力沉底……
池边一身灰衣，盘着发髻的老妇见此松口气，看着手背上被抓挠的红痕暗骂：“晦气。”
说着领着身后两个已经吓破胆的小丫鬟离开。
远远还有说话声：“明日，你们就装作不经意发现，说听桃失足溺死，都听明白了吗？”
丫鬟们唯唯诺诺的应声，暗夜陷入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池塘里水波漾起，一只并不娇嫩，但手型却很美的湿濡素手，攀上了岸边的青苔石块。
月夜下的墨绿青苔上，冷白指骨用力，指甲扣进青苔，渐渐露出腕骨，手臂，乃至一颗黑发盖脸的水淋淋人头。
全身湿透的听桃费力爬出水面，瘫在岸边大口喘息，不时“咳咳”几声，带出并不清澈的池水。
【宿主……】渣渣不解，宿主这是要做什么？
这个位面，她们只是来替死的，这种毫无油水的工作没人做，自然就分配给了她们。
听桃咳了许久，总算是缓了过来，蹲坐在池边，接收了这个丞相府丫鬟的所有记忆。
丞相府嫡长女萧玫的贴身丫鬟，自幼就是家生奴才，也因此得到信任，伴随萧玫长大，可惜……奴才就是奴才，命贱不值钱。
父母先后因各种缘由死去，她也步了后尘……
萧玫晚膳前，让她去厨房给继母所出的弟弟萧声汤里下毒，不管成不成，她都不能活，只有死人才死无对证。
箫声母亲虽为丞相继妻，但可是实打实的丞相嫡长子，当朝太子更是其亲表哥，背景深厚。
她侍候的大小姐萧玫，却是已故嫡妻所生，与当朝四皇子有婚约，这站位可不光是家长里短争宠，更涉及朝堂。
捋明白眼下情形，听桃重新跳进了池塘。
渣渣见此松口气。
【这才对嘛，这世界小丫鬟的身份太卑微了，咱们赶紧死了，去拿点女主女配剧本，出身最起码好点。】
【不，我不死，这世界只有一个死亡剧情自由的很，我要留下，给我换点归息丹，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宿主……你这……】
渣渣吭哧半天，还是选择尊重宿主，用五个生命点换了龟息丹。
听桃服下后就停止了呼吸，在水面上飘着，若不出她所料，今晚的事用不上天亮，就有人来打捞她。
重新回水里没多久，就听见前院纷乱，传太医的声音撕开寂夜。
池塘边很快有人搜查，她这个尸体自然是被捞出水面，呃……还算有良心，给她裹了一层裹尸布，估摸出场时间要很久，还是睡一会。
此刻丞相府前院是灯火通明，挨板子，求饶声，还有摔杯子怒斥声，随后天色微亮，一声太子驾到，一切安静下来。
萧玫，人如其名，似玫瑰一般艳丽带刺，美艳的外表下，有一颗荆棘遍布的心。
至于何时生出了荆棘，大概是母亲过世，这丞相府有了新女主人开始。
此刻穿着单薄的烟紫裙衫，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一脸讥讽，任凭继母怒斥，始终拒不认罪。
身侧的奶嬷嬷也跟着跪地求情，泪流满面：“相爷，真的不是大小姐，大小姐与大公子虽没有太过亲近，那也是为了不招夫人不悦。”
“大小姐怎么可能毒杀亲弟啊，自夫人过逝，大小姐尽可能的低调，不惹相爷厌烦，您不能因为怀疑，就把这罪名扣在大小姐身上啊！”
一身褐色华服，下颌续了山羊胡的丞相萧南蹙眉。
“本相何时给玫儿定罪，只是问询，可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自你母亲过逝对本相就一脸恨意，你可有把本相这个父亲放在眼底？”
萧玫冷笑：“父亲不必装和善，今日太子殿下在此，母亲又一口咬定是女儿做的。”
“为了让殿下和母亲平息怒火，是不是女儿做的都得拿我发落，既结局已定，女儿还为何要费口舌争辩？”
身着深绿暗花锦缎裙的雍容夫人，闻言冷嗤：“你别说得好像丞相府欺你孤女一样，你母亲是病逝，非我这个继母做了什么。”
“这些年你在丞相府的吃穿用度，没有任何缺少，我儿昨夜中毒，府中下人早已招供，是你那个贴身丫鬟听桃接近吃食，难不成我们自导自演坑害于你？”
萧玫跪地仍旧高昂下颌。
“那敢问母亲，我想毒杀箫声，已经蠢到要用贴身婢女了？您能不能把我想的聪明点，至少也用个粗使丫头，不是更好脱身？”
白芳菲闻言脸色微僵，说的倒是这个理，可这丞相府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也只有这个丫头……
这时主位上不慌不忙的品茶的太子尉迟景，浅啜清茶道：“用贴身婢女才更不会被怀疑，一条奴婢的性命而已，是你赚了。”
萧玫眸子微沉，并无任何辩解：“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臣女都认。”
跪地的王嬷嬷立刻哭嚎：“我的小姐啊，你怎么就命这么苦啊！相爷，太子殿下不知您还不知道吗？”
“听桃那丫头自幼伴随小姐长大，夫人故去后，就只有那丫头陪着大小姐了，两人关系岂是主仆能概括。”
“那丫头莫名溺水，说不准就是栽赃陷害的一环，相爷，不能冤枉大小姐啊，老奴想那丫头也不想自己的死蒙冤，斗胆谏言相爷验尸。”
“看看那丫头是做了亏心事自杀，还是为了陷害大小姐被谋杀！”
丞相萧南沉下脸道：“来人，去请仵作验尸。”
“他杀么？你手上的抓痕因何而来？”太子尉迟景，盯着跪地王嬷嬷的手，平淡问道。
王嬷嬷浑浊的眸子一缩，下意识盖住抓痕。
就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占了上风的萧玫再度濒危，丞相萧南，盯着这个他多少有些愧疚的长女，心下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