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上楼，推开厅长办公室的门。
秘书看到他，有些惊讶，“慕容市长，我们厅长不在，”
陈最坐下，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我知道，在这躲会儿。”
“...好，”
秘书给他倒了杯水，接着忙活自己的事，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他，“慕容市长，已经到饭点了，我去给您打份饭？”
陈最摇头道：“不用了，”
“你自己去吃吧，我在这等个人，”
秘书笑着应下，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出办公室。
陈最喝了一杯水缓解了喉间的干涩，起身从架子上取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两页没看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赵厅长和两个秘书走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他，笑着开口：“我在一楼还听人议论你呢，你怎么在这啊，”
陈最合上书页，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躲躲。”
“呵，”赵厅长被他这简洁的性子逗笑，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走，一起去吃个饭，大会议室那摊子讨论，没两个钟头收不了尾。”
陈最蹙眉，“要这么久？”
“可不嘛。”赵厅长往椅背上一靠，声音压低了些，“一扯到人事调动，有时候都能吵起来。”
“效率这么低吗，”陈最小声轻喃了句。
赵厅长挑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
陈最没起身的意思，摆手道：“我现在不饿，就不去吃了，”
赵厅长玩味的看着他，“一楼那些没散的人，都是你的同级干部，你躲他们做什么，”
陈最叹息：“没什么，你就当我开会累着了，”
赵厅长笑笑，看向秘书，“你们去吃饭吧，回来的时候带两份饭就行了，”
秘书都离开后，他坐在陈最身边，笑着问他，“你递上来的政报我看了，说实话...真的惊到我了，”
“有什么可惊的。”陈最语气平淡，“不过是照着前两年省里的要求，把数据挖深了些，对策写实了些。”
赵厅长：“你那可都是新阳真实的案例啊，其他省市报上来的，不是套话就是粉饰太平的假大空，也就你，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纸面上....”
过去经年，赵厅长跟陈最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聊起一些尖锐性话题，没有丝毫顾忌。
李易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两人还在聊的火热。
陈最抬眼，“会开完了？”
李易应声，“没，但是那位在楼下等着您呢，”
“好，我知道了，”陈最转向赵厅长，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的笑，“赵哥，我得先走了。”
“啊，饭马上就送上来了，不一起吃点，”
陈最伸手系上西装扣子，动作利落，语气却软了些：“改天，改天我做东，咱们找个清净地方，好好陪你喝两杯，今天是真有急事先走一步。”
“行吧，那你慢走。”赵厅长也不挽留，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
陈最摆摆手，跟着李易快步走出办公室。
到了一楼才发现，刚才堵在会议室门口的人潮已经散去，只剩三三两两的干部在低声交谈，看见他过来，纷纷投来客气的目光。
刚绕过走廊拐角，一个举着相机的记者从旁边快步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慕容市长，专访还没做呢，”
怕陈最拒绝，他紧接着又说道：“上面领导交代过，一定要给您做个深度专访。”
陈最默了默，“大概多长时间，”
记者：“这个…内容得做扎实，需要的时间可能长些。”
陈最皱了皱眉，“多长？”
“一个多小时，”
陈最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下午吧。”
他现在真的没应付记者的心思，面上肯定不好看，拍照能成个什么样。
他抬脚离开。
李易留下跟记者沟通采访细则。
陈最走到门口，巡视一圈，看到明熙的车，抬脚走过去。
副驾的警卫从车上下来，为他拉开后座车门。
陈最弯腰坐进去，刚要抬手松领带，就听见身侧传来轻笑声，“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先等等，”
陈最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专访的事。”
明熙轻笑，“哥，采访的事，秘书不是都已经提前跟你说过了吗，”
“我以为会场上拍几段素材，再要份发言稿就算了。”
“那肯定不是，这是给省报的头版专访，得有深度，”明熙往后靠了靠，顺手递过一瓶温水。
陈最的视线落在车窗外，看到李易走出来，敲了敲前座的椅背，“嘀一声，”
警卫立刻按了下喇叭，清脆的声响让李易加快了脚步。
他拉开车门坐到副驾，转身把手里的稿纸递过来：“市长，这是记者刚给的采访提纲，您先过目。”
陈最接过扫了两眼，全是些“如何平衡发展与民生”“对年轻干部的期许”之类的宏观问题，越看越觉得脑仁疼。
他把稿纸折好塞进西装内袋，声音透着倦意：“去后面的宿舍吧，我得眯一会儿。”
明熙笑了一声，对前座吩咐，“开车，送我们回宿舍区。”
“你们顺路去食堂弄点清淡的饭菜送过来。”
汽车启动，驶离停车场，往不远处的宿舍驶去。
陈最和明熙两人走下车，往宿舍走去，途中轻声嘀咕着。
“你知道刚才省里那几个聊了什么？”
“大概清楚点，”陈最侧眸看向他，“你怎么没听完，”
明熙笑了笑，“这毕竟是省里的事，我听本来就不合适，他们聊完你的事我就想理由出来了，”
陈最拿钥匙打开宿舍的门，声音淡淡，“聊我什么了，”
“于省长是个聪明的，很配合，”
明熙进屋先找了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看向陈最，说道：“接下来，你应该就能出去‘学习’一段时间了，”
“不过....”
“不过什么？”
“这次应该不简单是个理由，我爸有心让你真的去学习，哦对，可能还要拿个文凭，”
陈最抬眼，“伯伯没开玩笑吧，半年时间，可拿不到什么文凭，”
明熙轻笑，“时间上，你要跟我爸商量，但我听他跟人打电话那意思，就是想让你参加一个培训，具体的...他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