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大帝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自己孩子的异样——
话说这想不注意到也难吧？
几乎就是贴着她的眼皮子底下，韶明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趴在了桌子上，腓特烈大帝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孩子这是懒病又犯了。
但是正如伊丽莎白在皇家商量正事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发言，可每场皇家阵营在的会议里也必须要有她在场一样，韶明的地位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她这个‘吉祥物’比伊丽莎白还是好一点的。
只有在她摆烂不想干活的时候，她才会偶尔充当一下这种角色，而在她真正支棱起来的时候……
看到那边的俾斯麦了吗？
那就是韶明支棱起来的样子。
所以即便是最宠爱孩子的腓特烈大帝，这会儿能做的最多也就是对韶明趴在桌子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说放她出去，让她去外面撒欢这种事情……
不行。
就算孩子睡着了，也得在会议室里面睡。
韶明：…………听听，你听听！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这么冷冰冰的话到底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啊！
迎着孩子那充满怨念的目光，腓特烈大帝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得四平八稳，看似没有一点破绽。
俾斯麦在和厌战的交流中抽空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忍不住眼角一抽。
够了！
桌子下面的铁护板都快被腓特烈大帝戳出一个洞来了，再戳下去你是想把它戳散架吗！快点住手啊！
“怎么了吗，俾斯麦，你好像在在意别的事情，那么刚才的话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如果可以的话，再好不过了。”
非要比较一下承认自己刚刚走神了没认真听，和戳穿腓特烈大帝现在正在暗戳戳地借着桌子的掩护在下面干什么的话，俾斯麦宁可选择前者。
至少前者只是她自己开会不认真而已，后者则是会让人觉得她们铁血的舰娘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啊！
俾斯麦：铁血要是没有她在，这家估计早就散了！
厌战倒也不介意再重述一遍。
主要是她估计刚才韶明也没听进去。
“我的意思是，这次针对塞壬的联合围剿时间最好不能太长，和塞壬不同，我们要是牵扯成持久战的话，后勤的压力会很大。”
“而且关于塞壬内部的情报，我们并没有完全掌握，就从目前已知的塞壬种类来看……”
“我认为其中存在有智慧的特殊个体的概率相当得大，但是迄今为止，她们并没有在我们的面前表露出来过这一点。”
厌战没有说出口的是——
她总感觉这近百年来，舰娘们的高歌猛进和塞壬的节节败退中间透露出一种很是诡异的味道。
舰娘们占据了上风吗？
好像确实是的，不然也不能把塞壬赶到一起，甚至还组建了一条前线把它们拦在外面。
但是她们完全占据上风了吗？
好像也没有，自从前线组建完成之后，在对塞壬的战役上就再也没有过以前那样的重大突破了。
她们连推进战线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完全剿灭塞壬了！
而且这应当不是她的错觉……
最近几年海上的塞壬好像越来越多了。
任凭她们前一天杀得再激烈，再如何得血流成河，刨出来的塞壬核心甚至能堆成一座小山了，可第二天再去现场一看，依旧是那么多的塞壬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
看得人的头皮都跟着发麻了起来。
塞壬补充兵力的速度有这么快的吗？
还是说她们杀的尽是些塞壬的炮灰，那些高级的塞壬在有意识地避开她们？
而前段时间伊丽莎白她们从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更是佐证了她的想法，塞壬的手都越过前线伸到京都去了！
坐在韶明身边旁听的企业这会儿欲言又止了一下。
关于战术方面的会议，她听起来就没有那么艰难了，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所以自然也把厌战的话听了进去。
拥有智慧的特殊个体？
她下意识地便想到了她刚来玉树的时候，在所谓的镜面海域里和赤城一起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塞壬。
“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呗，企业。”
“咱们这又不是很正式的军事会议，都是自己人，尽可以畅所欲言嗷！”
“嗯，厌战说的那个智慧型的塞壬……”
“不对，应该是有智慧的特殊塞壬个体，我和赤城遇见过的。”
企业本来还想缩略一下厌战的形容词，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她多少是有点不自在的，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吧！
只是话一说出口，她才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噢，原来是智慧型这个词有点歧义。
话说，她和赤城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塞壬真的可以说得上算是有智慧吗？
企业多少还是犹疑了一下。
但是韶明都那么说了……
企业还是把话给说出了口，对此，在座的其他人反应各不相同。
“你们遇见过！？在哪里遇见的！”
“啊？你和赤城遇见过？你之前也没和我们说过这茬啊！赤城也没说过，你们有必要要藏得这么好吗？”
“我们死活找不到的特殊塞壬……结果早就被你们碰见过了？啊这……”
只能说不愧是大E吗？
这噼里啪啦的一连串问题丢过来，企业不出意外地愣住了，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比较好。
倒是韶明，根据这给出的有限条件，尤其是企业说她是和赤城一起遇见的这一点，进行了大胆地猜测。
“是之前在玉树附近演习那会儿，你和赤城不小心进了镜面海域的那次？”
“嗯，对。”
“等一下等一下，什么嗯啊！怎么就突然说对了？”
“演习？玉树附近？掉进了镜面海域！？”
“这几个字加在一起，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啊，谁来给我解释一下！？还有啊，我感觉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很多消息没有互通？”
“对啊！玉树办演习，为什么没有通知到我们啊！”
“不是姐妹……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这下不只是企业，就连韶明也不知道自己该先回那一句比较好了。
还是腓特烈大帝猛地拍了一下俾斯麦的桌子，皱着眉头把其他人都打量了一遍，那些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音才渐渐变得轻微了下来。
眼皮跟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一起猛跳了一下的俾斯麦：…………虽然你拍桌子的动作确实很威风，但是你拍的是她的桌子！
这真的很难不让俾斯麦意识到一点——
腓特烈大帝不会已经把下面的钢板给戳穿了，担心自己一巴掌下去把桌子拍散架，所以才来拍她的桌子的吧？
……应该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