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害怕是因为，他好像摸到了她们的秘密。
甚至残忍地将手插了进来，撕下一角独属于她们的世界。
所以，头好痛， 身体也在不适。
小瓷说完，恢复了正常心跳频率。
虽然他很可怕。
但她不是孟沅浠这件事，除了她和孟沅浠，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随便什么理由，都不会让她失去这个身份。
小瓷与男人对视一眼，低下头，接着往下说：“我自杀后，虽然被救回来了，但失去了部分记忆，其中包括怎么写字。”
拨珠子的动作暂停，郁枫瞬间深下眸子，一股晦涩叫人难以忍受的气场倾泻流出。
小瓷知道他不信，掀起眼睫，继续附加解释：“是真的……我刚醒来那会更严重，谁都不认识，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可以去问当时照顾我的护士……”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和孟沅浠是两个人，拥有两份记忆，就算有日记本又怎样，她做不到百分之百复制，尤其是在孟沅浠的工作上。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小瓷感觉神经绷的快断了，耳朵注意着声音，险些出现幻听。
一声嗤呵，郁枫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侧头凛然询问：“你不会写字？”
他力道不是很大，但因为他手指上绕了珠串，所以她的下巴被硌的很疼。
小瓷痛苦仰头，赶忙抓住他的手腕：“不是的……”
她说这么多，他怎么就记住这一句，重点不是在她会不会写字上，重点是在……
脑中划过电流，小瓷眸心显露波动。
对郁家来说，重点确实只要在“她会不会写书法”上就可以了……
作弊，失忆，和他们无关。
他们要找的是一个会写书法八字相合的抄经人。
为了保住孟沅浠这一身份，失去了孟沅浠身上仅有的价值。
好像亏了。
“不是？不是什么。”
郁枫也看见了沉香珠串的碍事，但他没打算松开，他就是想让她痛。
同时，他不像刚才那般严肃，冷戾语气中，多了一抹玩味。
小瓷没办法放轻松。
因为他这样，恰恰代表他已经决定丢弃她。
虽然他不需要，但这真是一个完美辞退她的理由。
抄经人不会写书法。
“我会想起来的……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郁永德会给你时间吗？”
郁枫讥诮反问。
小瓷想了想，皱眉说：“可能会……可能不会……”
“可能会，可能不会？怎么突然变蠢了。”
郁枫邪气抬眼，口吻张狂不屑。
他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所以，给人直觉，这样的人，不懂人心。但，只要他开口，莫名让人会去相信，并且，深信不疑。
小瓷正是如此。
他说。
“我告诉你，是不会。他不会。”
“他都不会了，你凭什么认为我比郁永德好说话。”
居然很有道理。
小瓷想辩辩不得。
她突然挣扎起来，手上有了动作……因为对方在用力，掐她脖子，迫使她喘不上气。
“咳、咳咳……”
见敲打他手腕没有用，小瓷慌不择已，抓上了他的衣襟。
郁枫敛下眼，眼神深邃，口吻变得邪恶。
“又来勾我？”
“知不知道，这招用多了，真的很腻。”
像是对待物品，可以随意玩弄，他还在继续收紧他的手指。
“咳、咳……”
一会睁眼，一会闭眼，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舒服一点。
缺氧的感觉，真的好难受。
上次吃花生也是。
这次多了恐惧，让她更加痛苦。
小瓷视线了模糊，只听得到他在说话。
“怎么，今天没带刀？一刀杀了我，或许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魔鬼……
他真要杀了她吗？
这是小瓷脑子里唯一想的事。
她说不出话，连咳嗽都被压制住了。
“没带？”
“那你完了。”
脑袋里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小瓷正准备收回手，拿出口袋里一直备着的刀片。
郁枫突然松手。
在他说完“那你完了”之后。
“自己滚。”
“现在。”
……
郁枫生气了。
小瓷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了。
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生气时的恐怖。
自己险些被他掐死。
回房间收拾东西，费洛一直站在门外，小瓷已经无暇顾及，他是在等，还是在替郁枫监视自己。
来的时候，带的行李，一只手就能拿完。
走的时候，有太多太多东西需要打包，借她十只手都不够。
小瓷将一些必须要带走的摊在床上。
然后进行再筛选。
她逐渐冷静下来了，开始能想一些事。
郁枫生气的点，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她能力不够，但自己与他交锋已久，更合理的解释应该是，她骗了他。
他曾经问过，她是不是毫无保留。自己回答了是。
欺骗。
这才是根本原因。
他霸道专权，不容别人欺骗。
如果他想，哪怕她不认字，也能留下来。
这次失算，终究还是运气差了点。
半小时后。
小瓷推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
她和费洛点头告别，费洛说什么，她只点头。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剧烈咳嗽伤到了喉咙，一说话就痛。
“孟小姐，钥匙。”
“孟小姐，司机在门口。”
“孟小姐，一路平安。”
一路平安。
“嗯……”
凌晨四点半，小瓷到达市中心。
她让司机随便送她去一家五星级酒店。
司机照做。
她困的不行，脑袋很乱，现在只想睡觉，睡饱十个小时。
“不好意思小姐，酒店已经客满，没有房间了。”
“……”
小瓷收回证件，出门再想搭车，司机早就离开了。
她没办法，只能自己重新打车。
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输入地址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有点不知道去哪。
最繁华的安北。
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正愣神，手机这时候没电了。
小瓷闭了闭眼，有些心烦，更多的是无奈。
她收起手机，从放在行李箱上面的托特包里找数据线，找充电宝。
过程中，她在包底，意外发现了一枚钥匙。
这是……孟元青独居公寓的钥匙。
小瓷想了几秒，最后决定去那里。